只是这娇声嗲气从封薇嘴里吐出来,一两个字就能叫宋蛟迷醉。
现在封蔷依样画葫芦装可爱,怎么画怎么不像,平白给宋蛟瘆得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其实,也不应该全怪封蔷,或许是第一次说这种话,经验尚且不够丰富,还需要多做锻炼吧。
想着,宋蛟道:“你有话好好说,干嘛这样怪声怪气,挺,挺……”
挺叫人觉得恶心。
可惜话未说完,迎头碰上封蔷含春虎目中闪烁着严厉警告,如同遭受了一记重锤,让宋蛟再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切,霸道!
霸王再怎么装也不会和小薇一样可爱的!
“你……”宋蛟闭了嘴之后,总算轮到温萦开口。
这一开口,竟完全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本来是愁那回麟关的事情,温萦并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拒绝封蔷的盛情。
与其说他不忍心辜负她满心好意,还不如说是他自己放不下这样的机会——朝朝暮暮,日日年年跟在她身边的机会,不必日日挂怀,时时心痛的机会。
还未理清满心乱麻,现下又被封蔷此举拉了思绪回来。温萦只是皱眉,看着她如此神色,这般语气,只觉十万分的方枘圆眼,格格不入。
像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穿着长辈的衣裳登台唱戏,让人怪不舒服的。
他喜欢她,小时候喜欢,长大了更喜欢。喜欢她单纯,独立,胆子比天还大,脾气比驴还倔,不愿意她为了取悦谁而做出什么改变,更用不着取悦自己。
倒不是说封蔷就不该撒娇,撒娇他也是爱的。
只是她真正撒起娇来,却该是另外一番场面。
回想起十年前,锁上了门,封蔷环绕在榻前陪自己说话的情景,温萦眉头一松,心中一软。他敛起神色,站起身道:“糖葫芦么?我去给你买。”
“还有糕糕和发发!”
“好好说话,不然不买。”
“啊?”封蔷一愣,随即道:“哦……”
一旁的宋蛟看她难得吃瘪,心中暗暗叫好,对温萦投以赞许的目光,赞他帮自己报了长期以来受封蔷压制的仇。
只等温萦拖着条伤臂走了,封蔷才恢复常态。
她并没有开口说话,目光朝着温萦离去的方向,却不和之前一样紧盯不放。
那双眼睑一时间垂下去,过一阵又抬起来,睫毛算不上长,只是多而密集,也和着上上下下地轻颤。
“子龙。”
“啊?在,子龙在呢!”
“你说,我要不要去会会他喜欢的那个小姑娘啊……”
宋蛟沉吟一阵,心道:我觉得他比较喜欢你。
不知端的,他没能把这句怪肉麻的话说出来,而是道:“去会人家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能将那孩子……”
他顿了顿,邪笑道:“把那孩子‘咔嚓’掉?那也就断了温公子的念头,就此一了百了,让他心里只装着你一个人。”
“嗯?”
封蔷眼神一亮,恢复了炯炯精神。
她拍掌笑道:“好主意啊!”
……
片刻的安静,宋蛟别过脸去,忙在心里连声安慰自己:有病,她有病,不要跟一个连玩笑话都当真的病人计较太多,会折寿的。
“行了你,别一脸死相。无端端去杀一个小娃娃,你觉得这是我的作风?”
看他叫自己给气的口吐魂烟,懒得再戏逗下去,封蔷也起身道:“你不用跟着我,我只是去看一看,看了就回来。”
口吐青烟的宋蛟哪里再想理她?只摆手表示随意。
跟这个家伙多说哪怕一个字,难道不都是浪费自己宝贵的生命和时间吗?
封蔷有一点好,那就是她并不真如传言中那个“风似刀”一样残忍暴虐,不会混淆是非,若不是有深仇大恨,绝不轻易拔刀的。
对于无辜之人,她向来也不去迫害,宋蛟清楚这一层道理,才敢放她独自出去。
“城边的挑夫家,也不晓得我来时路过了那里不曾……”
走在凹凸坎坷一条石板街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封蔷叠起双手,自言自语地说着,不晓得该往哪儿走。
真笨,早知道该问一下那小姑娘叫什么,具体住在哪里,也就不必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似的随处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