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封嗅却是在马背上奔波了整整一天,刚意识到封蔷这犊子是真的将那姓温的带回家来之后,更是惊得平白冒出浑身冷汗,内息紊杂不堪,连半成功力都使不出来。
这一战,封蔷势如破竹,封嗅节节失利,最后的结果不消言说。
大获全胜的封蔷耻笑他道:“你的刀对这破笤帚都赢不过我,封嗅,你丢人不丢人?”
“你是我妹妹,输给你有什么好丢人的?”
对于输赢,封嗅不以为意。
他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
“精彩精彩,好看好看!”
不晓得什么时候,封薇和温萦已经站在不远处一棵老树之下,从头到尾观摩了他们兄妹二人这场较量。
封薇唯恐天下不乱,鼓掌喝彩,笑道:“日后还搭什么戏台,请什么班子呢?你二人见面就打,也叫我们时时看好戏,岂不是各方快意,皆大欢喜?”
说罢了,她不忘还添一句:“哥哥打妹妹这种戏码,只怕古往今来也攒不了几折子呢,我们倒是幸运,时常便能一饱眼福了。”
“没你的事,少来添乱。”
封嗅哪里听不出这封薇话中有的没的便在嘲笑戏弄自己,只满脸不耐烦地想叫她闭嘴。
一把笤帚对抗真刀真枪,还能逼得封嗅没了还手之力。
眼下封蔷周身森冷,内息腾进上升以然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邪祟不侵。破败的笤帚疙瘩在她手中,俨然和天赐的神兵利器无甚两样。
若是她想,一把笤帚也能取人性命。
温萦不声不响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中不由惊叹——重逢之后,自己总免不了还当封蔷是小孩子,不想十年未见,这丫头竟强悍到如此地步。
以往虽然听说,今日却是头一回见。
尤其记得一个多月以前,他二人在边城碰面的时候,“小虎姑娘”还说要白给他当一日保镖……
如今看来,这“保镖”他又哪里消受得起?
“封薇……温萦?!”
没想到“被混蛋封嗅掳走”的温萦竟然还能出现在此,封蔷大喜过望,赶忙收敛内息,小跑着跟了过去。
她可怜巴巴道:“你真是乱跑什么!我还以为你走掉了,再也不回来了!”
六月天儿,孩儿脸,真是说变就变。
这变化之快,竟也弄得温萦怔愣片刻。他心想:傻姑娘,我能走哪儿去啊?
无奈间,轻笑着抚弄起了封蔷因方才一战而凌乱的鬓发,将那小小一缕别在她的耳后,他道:“能去哪里?我哪也不去。”
哪也不去?好一个哪也不去!
封嗅闻言,怒而暴起。
他知道跟封蔷说再多也是没用,平白浪费时间罢了。于是,索性不再和她理论,只矛头一转对着温萦,咬牙切齿道:“温公子,十年前答应我的事情,现如今不作数了?”
好哇,封嗅这怂货,一见斗不过自己就转而针对温萦了!
封蔷见状哪肯答应?只是一跃回身,挡在二人之间,恨恨道:“就知道是你这个王八蛋当年捣鬼。说!你逼着温萦答应你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答应过。”身后的温萦伸来一只手,轻轻搭在封蔷肩上,他柔声道:“别闹了,没事的。”
“可是他……”
温萦先是低了低头,随即缓缓抬了起来,对上封嗅难以置信的目光,双眸沉静如水。他道:“是大少爷记错了吧,我什么都没答应过。”
后者微微一怔,竟不知该道如何反驳。
十年前,他明明说的是……呵!也对,这姓温的什么都没答应过,只不过跟他玩了个文字游戏而已。
“你跟封蔷吵便吵了,自然就事论事。做大哥的要有表率作用,不能总捡着软柿子开刀!”封薇叠抱双肩,入夜露重,她有些畏寒。
尽管如此,看向封嗅时眼中的鄙夷却还不能减少半分。以往封薇和封蔷二人你唱我和的,总能气歪了这位长兄的鼻子。
“你知道些什么,就在这里帮着他们说话呢?”封嗅气得想笑,偏偏有些话,还真不能现在就说。
若非万不得已,那样的事情,还真是永远都不想叫封蔷知道啊……
“你说笑呢,我帮他们做什么?只不过觉得某些人欺软怕硬太不男人,容易辱没我们封家代代英明罢了。”封薇偏过头去,却冲着封蔷眨眨眼睛,一点儿也不顾及封嗅会不会因此落下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