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很是微妙,封薇恼恨地瞪了宋蛟一眼。双手看似环在肩上,实则两指用力,狠劲儿拧着他的膀子不肯撒手。
“你们……?”
封蔷略略歪头,什么都不明白。
就是觉得……气氛很不热络,大夏天没的有些背后发冷。
“白是雅色,清幽也寂静。”温萦叹口气,快步上前捉了封蔷的衣袖,“死者用白,不是因为不吉,而是因为尊敬。”
他想了想又道:“宋少侠请慎言。”
没想到温萦竟是因为“死人白”三个字生气,想来是极其喜欢白色了。
封蔷也赶紧回手抡了宋蛟一掌,恶狠狠道:“你看看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给温萦道歉!”
这话罢了,她又眨巴眨巴眼看向温萦,谄媚道:“宋蛟这个二傻子不知道你这么喜欢白色,说话口无遮拦,你别太计较了好不好?”
……是我太计较了吗?
我是替你计较好不好!
封蔷平日里贯是那个最强势的,无论宋蛟封薇,上至她头上那几位兄长,无不将她以为首。
武人以武为尊,而她最谙此道,这无可厚非。
或许过往被她打压习惯了,在她听不明白的话里话外间才会这样挤兑。
死人白?
她这一身干净素雅的白衣,是死人白?
玩笑罢了,温萦知道。
宋蛟全无恶意,恶语却会伤人。封蔷一次不懂,不代表她永远都不会懂。
长此以往,宋蛟习惯了话中带刺,封蔷又一直都浑不在意,到后来,就成了装的浑不在意。
这样好的一个人,她可不能被欺负呢,怎么个欺负法儿都不行。
至于她欺负不欺负别人?赎罪,这不在温萦管辖的范围之内。
☆、葡萄架
宋蛟自知失言,默不作声地又被封薇掐了好几下。
四人一路走着,将蔷薇园整片的连天花海逛完大半儿。
架上蔷薇枝垂延在地,红的白的花儿一朵接着一朵地贴了枝子挤在一处,挤成簇簇花团。相亲相爱,繁盛可人。
又掐又拧的总算够了,封薇笑着吟道:“棠棣花开,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一句罢了,她抬头去看温萦,“后面还有一句……”
“兄弟既合,和乐且湛?”
“不错!”封薇粲然一笑,双手击掌合十,原地转了个圈,“我们四个不就是莫如兄弟吗?像这架上蔷薇一样相亲相爱!”
这话说得婉转,还得再往仔细剖白——
哎呀呀,子龙他虽然不懂事,但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呀!温萦你做哥哥的体谅弟弟,就原宥了这一次怎么样?我们谁也不和谁吵架,手拉手一路走,大家都是好朋友!
一般来说,封薇这种过于含蓄的表达少有人懂。
比如现下封蔷就不太懂,宋蛟更是完全不懂,明白她意思的,只有温萦一人。
温小哥当真只是那名不经传的小城花楼出来的一名妓子吗?很多时候,封薇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
以往见过许许多多的妓子,要么浑身花火气,要么周遭脂粉香,温萦却不一样。
封薇看来,这个她或许该叫姐夫的男子,是顶好顶好的一个人。
他很温柔,又很有力量。
就像刚才,温萦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封蔷吧?什么都懂,什么都不炫耀。同他说话时是前所未有的舒心。
——封蔷会这么喜欢他,也难怪了。
一句无心之言,警醒过就罢了。温萦本没打算将这当成一回事来闹腾,扫兴还伤和气。
他于是颔首,轻笑道:“这是自然。”
这般,“死人白”事件算是就此揭过,翻页不提了。
转头却看宋蛟,他一听自己竟和封薇成了兄弟,怎能不急?急得跳脚!
顾不上胳膊拧得胀痛,宋蛟连忙道:“不是不是,这是什么伦理?咱们,咱们怎么就,什么时候就成了兄弟了?!”
这问话认真而急切,倒把封薇唬得一怔。
片刻脸颊微红,封薇骂道:“宋子龙你可闭嘴吧!还不是你……”
这厢话音未落,那边儿封蔷一看温萦总算有了笑模样,因之心情也好。她便眯眼促狭道:“子龙说的是啊,人家可不能跟咱们做兄弟呢!姐妹连襟还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