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子渊利用空闲,对玉牌进行抛光,作坊有现成的工具,他本是熟手,并不困难,只是那王小仁总是一双贼眼盯着他,倒多花了两日。
无瑕收到傅先来代转的一个盒子,她知道那是子渊完工的玉牌,一时惊喜万分。
她伸了伸手,却没有打开盒子。
“先生”
傅先生道,“我不知里面是什么?”
无瑕知道先生是君子,一时汗颜,“学生不想瞒着先生”
“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傅先生将一本书递到她面前,“你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不过还要提醒你一句,虽说大燕明风开放,但女子行事诸多不易,凡事多思。”顿了顿,“这是一本《中庸》,你可细读。”
“是,学生领教。”无瑕恭敬的接过书,嘴角扬起笑容。
下了课,无瑕迫不及待的回到偏院,将玉牌拿了出来,经过加工,那玉牌正是莹晶剔透,温润光洁,玉质之美尽显,无瑕竟有想哭的冲动。
这是她第一次雕刻的玉牌,虽然手法还很生硬,但因这玉料不差,又以琨吾刀雕刻,己算是上品了。
“瑕姐儿,这块玉牌真好看,是翠儿见过最漂亮的玉牌。”翠儿爱不释手,无瑕又拿起一张便条看了看,“是呀,真要买掉,还舍不得。”
“啊?”翠儿张大了嘴,“瑕姐儿要卖掉它?”
无瑕笑了笑,将玉牌与便条收好,“是。”
“为何?”翠儿急了。
无瑕拉着翠儿的手,二人坐在杌子上,慢慢说来,“我当了表姐的玉坠儿,买了石料,用石料雕刻了玉牌,难道只为挂在身上好看吗?当然不是,这枚玉牌至少值三十两银。”无瑕比了比手势。
“三十两?”翠儿不由得提高声音,又紧紧捂住了嘴。
无瑕点点头。
“可是瑕姐儿要那么多银子做甚?”
无瑕听言呵呵一笑,“那有人嫌银子多的,三十两可以做好多事,这只是第一步。”
“瑕姐儿要做什么?”
无瑕狡黠一笑,“你猜?”
翠儿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翠儿猜不出来。”
“那就慢慢看吧。”
翠儿见主子高兴,也跟着高兴,两人相对而笑。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小婢的声音,“瑕姐儿在吗?太太让瑕姐儿去东院。”
二人一怔。
翠儿担心,怕李氏又要为难主子。
无瑕拍拍她的手,携同她一起出了门。
原来是苏州知府大寿,郑府送来请帖,三日后在郑府宴请宾客,因玉家与知府夫人是远亲,自然被邀请在列。
李氏叫来无瑕一番叮嘱,无非是让她注意礼节,不可丢了玉家脸面,届时郑府定会有众多达官贵人。
无瑕默默听教,心中却不平静。
她几乎忘了,前世她也参加过知府大人的寿宴,那场寿宴上她见到了萧轩,表姐安排他们见面,后来她不小心打翻了茶具,表姐让小婢带她去换衣,然后表姐与萧轩在一起
无瑕只觉心口酸痛。
“你有在听吗?”
李氏见她走神,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无瑕回答道,“女儿谨听母亲教诲。”
李氏瞥她一眼,懒懒道,“退下吧。”
“是。”
无瑕退出屋子,正遇无霜走来,无霜朝她重重哼了一声,挑帘进了屋。
“娘,三日后我可以穿那件新衫吗?”
“不是还有花样没有绣完?”
“我不管,今夜让王妈妈赶工。”
“是,是。老奴今夜一定做好。”
“那可是上等的丝绸,哥哥说只有大富大贵的人家才有呢,寿宴上,那些高门小姐定要羡慕我。”
隔着帘子,无瑕听了不免一笑,那日寿宴,便是因为那件衣衫,无霜成了众人的笑话。
当夜,无瑕难以入眠,这世,她己经很少想到萧轩了,然而三日后,便要与他见面,她又该要说些什么?
只是一个普通的寿宴,她却记起了许多细节,原来在她心中,一切与萧轩有关的都是那么刻骨铭心。
心中一阵叹息。
三日后,玉宅全家出动,叫了三辆马车。
众人皆盛装,玉清,玉方穿深衣,带方巾,李氏,晃氏窄袖褙子,马面裙,戴银丝狄髻,覆皂纱,无霜的新衣是一件蓝织金妆花绢衣,无瑕穿着半新的天蓝缎袄子,月华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