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低下头,看着夏清时,目光淡淡:“我还未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夏清时眉一扬,眼眸一转:“那只黄猫如今已胖成球了,猫是你送我的,你替它取个名字罢。”
段南唐思忖片刻:“我不擅取名字。”
夏清时鼻头一皱:“胡说,你取的名字向来很好,良月我很喜欢,摘星,我也觉得不错。”
段南唐眉头一蹙:“摘星可不是我取的。”
夏清时不依,揪着他的衣袖:“那良月总是你取的吧?”
“那是替你取的。”段南唐缓缓到,“替你取自然便会了,旁人却是不会。你不比旁人。”
夏清时脸一红,绞着手指头:“那时你才刚刚见到我,已不比旁人了吗?”
段南唐一下将夏清时拥入怀中:“你于我而言,是与身俱来的与众不同,无论见或不见,或是刚见几面,早已注定了的。”
夏清时将小脸埋进段南唐的怀里,声音细如蚊吟:“那若是……若是,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可让谁取名字好……”
段南唐终于微微扬唇,笑了起来:“自然是交给你,小娘子。”
说罢,又语气淡然道:“今日是元宵,元宵佳节,须得团圆。”
夏清时脸烫得烧起来一般,抱住段南唐的腰,段南唐将自己的斗篷取下,替夏清时披上,两人久久不愿放开。
只盼望年年元宵,他们皆能如此,于一片天地间相拥而立。
忽听园门外,摘星嗓音急促地遥遥喊了起来:“殿下,有人过来了。”
段南唐眸光深深的看着夏清时,恋恋不舍的在她鬓间星星小花中落下一吻,然后道:“你先走罢。”
夏清时将温暖的斗篷交还到段南唐手里,回首一望,便向园外离去。
可走到外面,却只见摘星一人在哪儿,并没见到有其他的人。
许只是路过,夏清时没有多想,向摘星微微一笑,便沿着原路往回走。
来时心中念着段南唐,走得匆忙,没有注意,此刻才发现,离梅园不远处有一条僻静冷清的甬道,又长又窄,不知通向哪里。
遂问一旁洒扫的宫人,那宫人躬身道:“葵公主,这后边便是永巷。”
永巷。
夏清时心念一转,今日是元宵,各宫皆忙着准备晚上的夜宴,此时或许是最好的机会。
当即转身往永巷里去。
宫中女人多,每到无人的地方,便会凉气森森,而一踏进永巷之中,更觉寒凉浸体,冷风穿巷而过,惊起宫墙上的一排寒鸦。
漆黑的寒鸦扑腾着羽翅,哑哑叫着飞远开去。
夏清时扶了扶手臂上的寒意,慢慢往里走,走到永巷尽头,穿过一道低矮的小门,便是一个破败的宫殿。
宫门的朱漆已斑驳破落的只剩下惨白,殿前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种下的桂树已死去多年,树上长满了藤蔓,苔藓。
青砖早已不平,却也无人来修整,从砖缝中长出的野草倒是葳蕤,在这寒冬腊月里依然连绵。
若不是亲眼所见,夏清时从未想过这富丽堂皇的后宫之中,竟然有这种地方。
她绕过掖庭宫,再往后走,果见一排荒弃的厢房后,有一个铁制的屋子。
屋子前写着“暴室”两个字。
夏清时看了看左右,见四处皆无人声,便大着胆子,往那暴室前走去。
临到门口才发觉,铁门竟是锁着的。
夏清时踮起脚,往镶有铁栅栏的窗户往里看,里面虽一片漆黑,却也仍能看见,一间间冰冷的牢房,每间牢房中皆有不同的刑具。
只一眼,已看得夏清时浑身的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
正在夏清时寻思着,怎样破了那锁,进到里面去看看时,便听身后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响起……
正文 第60章:如星如尘(8)
夏清时急忙扭身往暴室左侧的矮墙后躲,刚刚矮身过去,便见两个小太监拉着一个年纪青青,满脸泪痕穿着湖绿色宫裙的小宫女往暴室里去。
一个满头银霜的嬷嬷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当先打开了暴室的门。
一股腐烂恶臭的气息从洞开的铁门里飘散出来,呛得离得不远的夏清时差点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那宫女双手紧紧的拉着暴室的铁门,一璧拼死往外挤,一璧哭喊着向嬷嬷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