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录_作者:爆爆豌儿(23)

  只得接着往下说:“在烟绮罗死亡的时辰里,整个汁香院的姑娘里只有向来避人住在小东苑僻静处染茶阁内的紫菱川,和小南苑的稚儿,她们两人不在庭院中排演。”

  “不过,那时候稚儿与我在一起,除非她有分身之术,否则定没有时间前去箬阑阁里杀人。”夏清时想了想,“在听到发现烟绮罗尸体的尖叫声后,我俩还是一起去的箬阑阁。”

  “在去往箬阑阁的途中,倒是碰到了一人。”

  夏清时此刻最怀疑的人便是那一脸猥琐的木匠老谭头:“他神色慌张不说,鞋袜皆是湿的,与冯姨她们所言的,目睹了箬阑阁窗外有人涉水逃走相吻合。况且,他本身便是木匠,要做一个一人大小的男性木偶,对于他来说,应该也不是难事。最重要的是,他为人极为好色……”

  段南唐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接着夏清时的思路往下走,反而看着前面缓缓而行的马车。

  车前吊着一盏月黄色的灯笼,摇摇晃晃间将摘星端坐的身形映照在马车背后的回纹窗格上。

  “影子是会说谎的。”段南唐出言到。

  夏清时一怔,看着那马车上明明暗暗一动不动的人影。

  只是按寻常的逻辑,因亲眼见到摘星拿着马鞭坐上了马车,便理所当然的觉得此刻马车上坐着的仍旧是摘星,若是中途换了人呢?夏清时随即恍然,仅仅靠凝珠透过窗户看到烟绮罗坐在窗前来判定烟绮罗的死亡时辰,确实太不谨慎。

  “如此说来,稚儿也有嫌疑。”夏清时想到那碟蜜丝玫瑰饼,虽然心中坚信稚儿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过那只因误吃了玫瑰饼而被毒死的狸花猫,确实有些蹊跷。

  段南唐的目光又飘远了,看似无意的随口问夏清时:“你与那稚儿很熟?”

  一句极简单的话,用最普通的语气询问出来,不知为何,却惊得夏清时背心刹那间冒出一阵冷汗。

  “并不太熟。”

  段南唐眸光眯了眯,斜眼睨了一眼夏清时,像是叮嘱,又像是告诫:“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它除了是束缚住你的羁绊外,带来的便只剩下背叛。你若是想要复仇,首先要学会的是,做一个无心的人。”

  夏清时明白,越是艰难的希望,越要放弃自我。

  “老谭头今日中午便因生病告了假回家。”

  “喔?”夏清时正打算明日一早先去探探这个老谭头,没想到他竟先躲了起来。

  段南唐冷眼看她:“他住在净衣胡同西巷,夏清时,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夏清时颔首,微一沉吟,忍不住问:“殿下今日让我来这石宝舫是何用意?”

  段南唐不再看她,唤了一声摘星,待马车停后撩帘坐了进去。

  扬尘而去之时,远远有声音传来:“你来晚了,有些机会,我只会给一次。”

  “作为惩罚,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回去吧。”

  还真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人!

  ……

  回到折梅院,夏清时抖落一身寒凉掩住房门脱去了鹤氅,从内衫衣袖中摸出一方锦帕来。

  那锦帕打了个结,叠成一团包袱的模样,摸起来帕子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夏清时咬住了唇,将帕子掀开,质地上乘的丝绸中央,除了一个锦线刺就的“沈”字外,果真是空无一物。

  这锦帕正是玉练槌从花船二楼掉下去的那方,夏清时一落下地,就将这帕子拢在了脚下的裙摆之中,趁着退下躬身行礼之际,将它给捡了起来,一直藏于袖中。

  却没想到,竟是个空的。

  夏清时恼得将那帕子一把扔到了桌案上:“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沈临洛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贴身的小厮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知道他究竟从夏府里取走了什么……

  夏清时噗嗤一声,吹灭了灯烛。

  看来,明日除了去探老谭头外,还得抽时间再去会会这个玉练槌才行。

  正文 第10章:庭院深深(10)

  老谭头姓谭,是孤家寡人一个,已至壮年,却无妻无子。

  十年前由外地入京陵,搬到了这净衣胡同西巷,带围院的矮屋里,拜了京陵数一数二的木匠学手艺。勉强学成后,靠木匠活儿混口饭吃。

  据说老谭头儿年轻的时候嗜赌成性,败光了家财,走投无路这才背井离乡来的京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