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练槌,究竟是何居心?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夏清时试探着询问,想要弄清楚他的目的。
玉练槌淡淡开口,仿佛是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三更半夜出现在夏将军府里,除了陷害夏将军的人那便是想替夏将军讨回清白的人了,看你那一脸正义凛然的模样,不像是前者,而后者少之又少,你又是个黄毛丫头,唯一可能的便是那夏文渊侥幸逃脱一命的女儿。”
夏清时将所有的情绪收敛起来,眸光在瞬间变得寒冷而锐利:“那么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玉练槌见夏清时转瞬间由一只柔软的白兔化为了警备的小狼,她那锋利的牙齿和唬人的利爪对准的是黑暗沼泽中来自四方八方的声响。
一下便有些心疼。
放软了声音,轻轻道:“我说我是后者,你相信吗?”
夏清时额前浸出的汗珠,打湿了纤柔的碎发,她想要毫不犹豫的说不信。
毕竟她不想再轻易的信任任何人,就像段南唐说过的,人与人之间最没有用的便是感情,它除了带来羁绊,便是背叛。
这两样,无论是哪一样,都是她复仇路上的阻碍。
可是,看着玉练槌那双看不到底的双眼,她犹豫了。
眼前这人和段南唐一样,让她看不透,摸不清。可段南唐的眼底是如同沼泽一样,阴冷无情的情绪,而他,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澄澈清明。
甚至蔓延着丝丝缕缕莫名的暖意。
在酒香肆意里,让人觉得坦荡而自然。
她脱口而出:“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夏清时。”
玉练槌笑了起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我确实是猜的,不过,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我在你娘的梳妆盒里找到了这个。”
夏清时接过纸样,上面画的是她的小像。
这还是前年岁末,除夕那夜,一家人守岁之时,闲得无聊,爹爹便让清时坐在一树傲雪红梅之下,画了这张小像。夏清时贪吃,一边让爹爹画像,一边抓着果干蜜饯一刻不停地往嘴里送。哪只爹爹竟将她狼吞虎咽的模样给画了下来,气得夏清时鞭炮也不放了,非要将这小像给撕掉。
不过,娘亲却是很喜欢,说这张画像才有清时的样子,活灵活现,一看心里便开怀,不像别人画的,端端庄庄的坐着,如个假人一般。
如此,这张画像便被娘亲给拿了去,直到此刻,夏清时才再次见到。
想到这些,夏清时的眼睛又有些泛酸。
玉练槌道:“这画便还给你了,物归原主。”
夏清时却摇头:“你拿去吧,扔了丢了都随你,我不要。”
说着,又将画像递了回去。这画像连接着过去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夏清时,一看到便会让她想到那时的自己。可现在的她,已不能再如同过去一般,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了,她要做一个无心无情的人。
忘掉自己,才能走得更远。
夏清时接着问:“你既是后者,那你相信我爹爹是清白的?”
玉练槌接过画像,说道:“还不确定,我在寻找证据。”
夏清时点头,看来沈府并不都是坏人,这沈临洛和他爹沈怀谦虽然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不过这小厮,倒是个明辨是非的人。
“这也是我让你来陪我喝酒的原因。”玉练槌将画像叠好,重新放进袖子里,“我说过,老谭头不是杀害烟绮罗的凶手。我查到,他的女儿或许与夏文渊将军通敌卖国一案有关联。”
夏清时疑惑:“他的女儿?”
“没错,你没发现老谭头制作的木偶都是同一个女人吗?”
正文 第12章:烟幕重重(2)
“木偶?女人?”夏清时愣了,“他做的木偶,不是有男有女的吗?烟绮罗床上那个便是个男的,同样的男形木偶在他家还有好几个。”
“用木材制作人偶,从塑胎、造型,一直到精细雕刻,分为好几个步骤。老谭头屋子里的木偶分别是同一个样式的人偶不同的制作时期。”玉练槌接着说,“你看到的男形木偶只是塑胎完成,刚刚开始造型的木偶而已。所以,你会觉得相比于只有一个轮廓、简单束发的男形木偶,女形木偶要精致生动得多。”
夏清时了然:“看来杀死烟绮罗的凶手和我一样,误以为那还未完成的木偶是男的,如此看来,果真是凶手故意设计陷害的老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