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这玲珑玉石壶是去年我军大败契兰族从契兰人的军营中搜出来的。该玉石壶内遍嵌宝石,通体莹光玉润,熠熠生辉,传闻是契兰王子的御用物品。三殿下甚是喜爱,特意托人从押运进京陵的战利品里分了出来,直接送进了这如意馆来。”
夏清时徐徐说到。
“不过送来有些时日了,馆中却无一人知晓这玲珑玉石壶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众说纷纭间,该珍宝便被搁置了,由殿下放于折梅院珍宝库房内。该小偷定是认为,以三皇子的玩性,早已将这宝物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这才大着胆子,去将它给偷了出来,却没想到,他前脚刚刚偷走,还没有来得及变卖,三皇子后脚便发现了。”
“不过,此刻他定又在庆幸,有我这个替罪羊帮他背了锅。”
夏清时一边说,一边将跪在庭院中的下人一一扫过,说完最后一句,已见到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小厮,后背微乎其微的抖了抖。
段南唐抿了口茶,漫不经心的抬眼看向天边。
“不过这玲珑玉石壶的妙用我却一清二楚。”夏清时看了眼段南唐手中捏着的茶杯,接着说,“这玲珑玉石壶又叫拾光琉璃酒盏,是契兰族最为珍贵的宝物。专门用于盛放名贵的佳酿,盛得多了,哪怕是放一杯清水进去,也能溢出满盏的酒香。甚至是一个空壶,只要密封不严,就会飘散出阵阵浓郁的酒香。正是由此,这玉石壶一经丢失,库房内酒香尽散,立时便被发现了。”
夏清时话音一落,果见那小厮抖得更厉害了。
夏清时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殿下,奴才出自酿酒世家,对于酒香极其的敏锐。不出一个时辰,定能顺着香味找到那小偷藏匿玲珑玉石壶的地方,在其周围定有蛛丝马迹,可以将那人给揪出来,殿下只要稍等便是……”
夏清时说完,庭院里跪在中央的小厮扑通一声瘫软在地,浑身上下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殿下饶命阿殿下,奴才的老娘患了重病危在旦夕,早就没钱看病了,奴才向侍卫长央求过先支出后一年的月钱,可侍卫长说咱们如意馆向来没有这个规矩,奴才实在走投无路了……”
果然中了招,夏清时暗道,只是没想到这小厮如此的不经吓,她刚说三言两语还未来得及大展身手,这小贼便已统统招了,兴许是这段南唐手段太过残暴,下人心中畏惧。
段南唐刚刚喝完杯里的雨前桂花,手中的琉璃杯一放:“唔,还是涩了些,摘星,下回这种有南风的傍晚还是泡银针梅片更适宜些。”
三皇子身边的小丫鬟摘星点了头,将茶具收进了内室。
那小厮面如土色,汗流浃背,还欲再说。
段南唐挥了挥手:“拖下去剁了双手喂狗,杖责五十,赶出王府永不再用。”
“殿下饶命……”小厮的声音越来越远,半晌后,只余一声凄厉惨淡的嘶叫从院墙外传来。
“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摘星一声吩咐,跪在庭前的下人们全都如同大赦,纷纷退去。
“你留下。”段南唐伸手一点,指向夏清时,侧头向摘星道,“烧桶热水来。”
摘星看了两眼跪在下首的夏清时,领命退下了。
段南唐声音不大,让人不得不竖起耳朵听得仔细:“你说这玲珑玉石壶是装酒的?”
夏清时回到:“殿下那只是奴才随口胡诌的,其实在契兰盛产玉石,玉石资源并不十分珍贵,这玲珑玉石壶实则是一个尿壶。”
“哦?”段南唐玩味一笑,“那你出自酿酒世家也是随口胡诌的?”
夏清时点点头:“正是!”
“你胆子真大。”
“殿下谬赞,奴才只是使小计为自己洗脱冤屈。”夏清时俯首跪拜,恭谨回道,“奴才名叫夏清时,是日前被满门抄斩的夏文渊,夏大将军的独生女儿。只因抄家时,奴才正身处蜀中父亲旧部家里养伤,得以逃过一劫。”
段南唐来了兴致:“如此说来,你是罪臣之女,不远走高飞找处僻静之地过活,反倒回到京陵天子脚下,自投罗网。还毫不隐瞒的告诉我这些,是不想活了么?”
夏清时磊落道:“苟且偷生不如了此余生,凭殿下的能力,要查到奴才的背景来历不过须臾,不如自己坦坦荡荡的将一切都说出来。奴才不是不想活了,而是想过得更好!恕奴才斗胆,冒充奴籍,费尽心机进入如意馆,不过都只是为了能见到殿下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