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晋回了府便往自家阿耶屋中寻去了,他开门见山:“阿耶,陛下的死另有隐情。”
石恒眉头一皱,斥道:“咋咋唬唬的成什么样子!”
石晋自知失言,走到石恒身边坐下,道:“阿耶不觉得陛下驾崩的太过蹊跷吗?”
石恒神色锋利:“你知道了什么?”
石晋道:“陛下是被温绍安闷死的。”
石恒抬头打量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石晋抿唇,却是没提裴斯,他道:“陛下入殓时有个小兵看见了,说陛下的面皮青紫,双目圆睁,一看就是横死。”
石恒眉头一皱:“他为何和你说这些。”
石晋一笑,有些看不上的意思:“想要借机钻营呗。”
他说着,起身跪地,面上沉肃:“温绍安连亲父都能下得去手,更何况阿耶你们这些先帝心腹,如今他已经着手打压我们了,假以时日,我们怕是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石晋见石恒默然不语,再接再厉道:“便是当初阿耶也不比先帝差,温绍安哪里比得上阿耶,如今阿耶好心相让,他却不知足,与其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还不如自己做主,也权当是给陛下报仇了,陛下在天有灵定是欢喜的。”
“容我再考虑考虑。”
“阿耶……”
石恒抬头看着石晋,眼里隐含精光:“这事不能急,我毕竟是臣子,还需得好生运作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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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闲来无事,便与林藏秀在溪客轩里下棋,如今凉意初至,池中仅余十余朵开到将要零落的荷花,如此一来更显得荷叶碧绿,如浮在池中的玉璧,抬头看去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魏熙抬手拨了拨探进廊下的荷叶,问道:“这方莲池还未取名吧?”
春鸣应是,笑道:“公主要给莲池取名字吗?”
魏熙道:“就叫浮玉吧。”
林藏秀听了,捻着手中棋子道:“浮字太过轻薄,怕是衬不起公主的池子。”
魏熙摇头一笑:“小古板。”
她说罢,问道:“那你说叫什么?”
林藏秀不假思索:“《说文》有载,浮,氾也,不如叫氾玉?”
魏熙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就这个吧。”
魏熙说罢,抬手落子,又听家仆来传,说是魏琬来了。
林藏秀听了,将棋子放下,起身道:“下午书院里有我的课,我就先过去了。”
魏熙见林藏秀避之不及的样子有些好笑,挥手道:“去吧。”
林藏秀闻言转身退了出去。
魏熙看着林藏秀的背影又是一笑,到底是林家的女儿,都敢入朝了,可脸皮却还是薄。
等魏琬进来后,行了礼便坐在魏熙对面,她看着桌上残棋,笑问:“公主不会是闷到要自己和自己下棋的地步了吧?”
魏熙瞋她一眼:“阿秀方才在,结果听你一来就吓跑了。”
魏琬抚了抚发髻,举手投足间一派妖娆:“我有什么吓人的。”
魏熙往栏杆上软软一靠:“她家的规矩最严了,偏你见了她尽说些浑话,她自然不愿和你共处一室。”
魏琬道:“我不过是看不过去她那副老成样子,逗逗她罢了。”
魏熙有些无奈:“你呀,就爱欺负老实人。”
魏琬笑意渐消,她自然知道魏熙这句老实人里还有杨懿。
魏熙打量她一眼,问道:“你们这郎有情妾有意的到底在纠结什么?平白耽搁了这许多年。”
魏琬闻言,面上仍是一副不在意的神色,可心中却有些苦闷之意:“我如今自在着呢,哪里耽搁了。”
魏熙闻言微微一叹:“你们都不小了,杨懿更是二十有七了吧,别说娶妻了,身边连个姬妾都没有。”
魏琬有些烦闷的甩了甩帕子:“指不定人家就是清心寡欲想要修成神仙。”
魏熙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她不爱掺和这些事,可冷眼看着终究觉得可惜。
“公主,杨舍人来了。”
魏熙听得家仆的通传,眉梢一挑:“今日还真是巧了。”
魏琬面色有些不好,她看向魏熙,方想问是不是她让杨懿来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魏熙可不会操心这些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