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令发出去的第二日,魏祯便不甚落水了, 幸得内侍以命相救,才得以幸免,当天夜里却也发了高热,引得前朝后宫动荡。
魏熙听说此事时,已经洗漱了,闻言,命人草草给她束了头发,便要往宫中去。
温绍延看着魏熙沉重的面色,低低一叹,拿了件厚实的氅衣给她披上:“更深露重,公主莫要染了寒气。”
魏熙点头:“我去看看便回,你不必担心。”
温绍延微微一笑:“公主心有韬略,我不担心。”
魏熙闻言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行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我走了。”
等魏熙无视宵禁到了宫中,千牛卫将军曹迁赶忙来迎,魏熙问道:“陛下怎么落水了?”
曹迁道:“先前在清明渠那便玩来着,不怎么栏杆就断了,陛下当时正攀在栏杆上,便也随着掉进水里。”
他说罢,看向魏熙:“太后大怒,令人彻查,眼下还没有结果。”
魏熙神色冷凝:“她不是一向小心陛下吗,怎么会由得陛下去爬栏杆。”
曹迁摇头,只道:“还请公主多加小心。”
魏熙垂眸看着他:“陛下真病了?”
曹迁摇头:“陛下歇在殿里,等闲人不得去打搅,臣也不知道。”
魏熙问道:“给陛下看诊的太医都有谁?”
曹迁道:“是赵颐。”
魏熙一时没想起来这人,问道:“新入太医署的?”
曹迁答道:“进太医署有一两年了,太后和陛下有个头疼脑热的就爱传他。”
魏熙拢了拢衣衫:“陛下高烧不退,怎么能如此草率,将当值的太医都传到甘露殿去吧。”
魏熙话落,夷则矮身应是,领着个小内侍一同去了。
等魏熙到了甘露殿时,殿中烛火已熄,内侍见魏熙来了,告罪一声,忙进去通禀。
魏熙对对面的内侍问道:“陛下睡着了?”
内侍应是:“眼下烧退了些,太后在里面陪着,应当也睡了。”
魏熙淡声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六嫂休息了。”
内侍闻言,身子矮了几分,呐呐不敢言。
魏熙移开视线看向殿门,也不再理会他。
等了近一刻,殿门缓缓打开,冯氏披着头发从里面出来。
冯氏的视线在太医的身上凝了凝,复又看向魏熙:“七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魏熙道:“担忧陛下,便过来了。”
冯氏闻言,深深看着魏熙:“你还真是雷厉风行,我在此便谢过七娘了。”
魏熙唇角微勾:“陛下如何了,我进去看看他。”
冯氏道:“烧刚退了,人一多将他闹醒了就不好了,不如等他病好了吧,我让他去谢你来探。”
魏熙摇头:“我这个当姑母的,哪里是图他的谢,只是担心他罢了。”
她说罢,对冯氏一笑:“我知道六嫂向来体恤底下人,可陛下病了不是小事,怎么能只让一人看。”
魏熙说着,指了指聚在一侧的太医:“让他们会诊一番,我们也放心。”
冯氏不作理会:“明日吧,扰了陛下他更难受。”
冯氏说罢,又道:“七娘不必担忧,也就他是陛下才如此矜贵,放在寻常人家,等烧退了,谁还管。”
魏熙往冯氏处近了一步:“六嫂也知他是陛下。”
“天底下谁不知道。”冯氏说罢,看向魏熙,眼里似有恨意:“我只恨那意图谋害陛下的人,若不是伺候的人忠心,陛下只怕……”
魏熙淡声问道:“可寻到罪魁祸首了?”
冯氏神色幽幽:“终是会寻到的。”
冯氏说罢,对魏熙道:“时候不早了,宫里也没有什么事,七娘就先回去歇着吧。”
既然冯氏坚持,魏熙也没有强闯的道理,她看向太医们:“今夜就劳太医们在此守着了,等陛下醒了,就去给陛下看诊吧。”
魏熙说罢,对冯氏一颔首,便转身走了。
等魏熙回到府中,方过了二门,便见前方有人携着暖色烛火徐徐而来。
魏熙看着衣衫齐整的来人,眉头微微蹙起:“怎么这个时辰还出来?”
温绍延温声道:“睡不着,便想着等公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