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筝哪里肯依,只是坐在地上哭个不住,拉住曼靖的衣角,要他赔给自己收集的奇花异草。
那贴身的教养姑姑却是在宫里呆过的老人精,见曼靖自称朔儿,一口一个公主,又见其顶金龙,饰东珠,紫貂端罩,石青龙褂,便料想是新封的朔王杨曼靖。
便跪下向曼靖行礼,“奴婢是贵德将军家中的奴才,这是二小姐玉筝,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曼靖忙拉起姑姑,“姑姑莫要多礼,冲撞了玉筝姑娘,原是朔儿的不是,还望姑娘海涵。”
却倒是“小儿无嫌隙”,玉筝与曼靖直玩到天色渐晚,在御花园里遇到了先皇和沈东章,沈东章见自家幼女竟与皇家贵胄一同戏耍,着实唬了一跳,诚惶诚恐地跪下,“小女玉筝不知规矩,侵犯皇子天威,是微臣管教不利,还请皇上恕罪。”
先王哈哈一笑,“免礼免礼,既是朔儿与你家小女言谈甚欢,便是时常带进宫来戏耍也无妨。”
从此以后,玉筝与曼靖便常常在这大末宫中戏耍,正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年岁,你侬我侬,忒煞多情,情多处,热似火。
直至五年前,一切都还好好的,岂料天意弄人,太子兵变,爹爹被看作太子党羽,锒铛入狱,虽有同僚和皇子朔求情,保住了性命,却早已失去了先王的信任,被贬临安,后先王驾崩,曼靖的一句“等我”让玉筝度过了多少绵绵长夜,可是五年太久了,如今的玉筝已不再是当年的沈玉筝,她,身不由己。
次日,内廷众采女接旨——临安杭明道节度使沈家沈采女晋为才人,封号端,赐住浣花台,赐宫人。
六宫大乱,众采女没想到这个消失多日的沈玉筝竟然还会回来,而且是风风光光地回来。
余应雪更是大吃一惊,她原以为沈玉筝早已葬身湖底。姚素浅和陆嫀心底自是为玉筝高兴,玉筝心里却是平静如水,赐封号端,她心里很清楚,皇上爱的,依旧是那个做了苟且之事的端木氏,而她——沈玉筝,不过是与端木氏有着几分相似之处罢了,她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一个不同于原作的——干干净净的替代品。
皇家最注重颜面,杨舜聂深知自己心中依旧惦念着端木氏,但他无法也不能这样做,封一个被玷污的女人为后,这是一件多么有辱宗祠社稷的污点,所以,自他登基五年以来,后位一直空着。
如今,他不用这样痛苦了,他告诉自己,端木氏从未出现过,这世上只有端才人,他爱的,是端才人。
玉筝正在心神不定间,却听得陆嫀和素浅走了进来,陆嫀兴奋得脸都红了,一把拉着玉筝的手紧紧拽住,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深深地向我福了一福道,“参见端才人。”
玉筝连忙拉她起来,嗔怪到,“嫀儿这是在做什么,说好情同姐妹的,你这岂不是生分了?!”
正文 第17章深受皇恩
姚素浅本还为玉筝让自己担心而嗔怪着,想着见面必要数落她几句,此时姐妹重见甚是欢喜,早把那一切都抛之脑后了,也嬉闹着拉着玉筝的手笑道,“这规矩可是不能破的,不然知道的说姐姐你不拘小节,不知道的还要说我和嫀儿不知好歹呢。”
素浅想了想,又红着脸向玉筝道,“妹妹,我问你一句话,你可别说姐姐不害臊。”
玉筝见她如此,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红了脸,“妹妹在病中,怎好侍寝的。”
素浅却更是眉眼带笑,“未曾侍寝便给妹妹封号,还赐了字,可见皇上是真真欢喜你的,你呀,就等着享福气吧。”
玉筝沉吟了片刻说道,“只是这宫中恩宠,向来过于隆眷了不是好的,这怕这样一来,便要多多的引人耳目了。”
嫀儿微一沉吟,“如今你深受皇恩,她们也不敢太把你怎么样,只要你荣宠不减,外加行事小心,也无大碍。倒是你,为何说还病着呢?”
原素浅和嫀儿并不知她为卫重幕,容妃所害掉入湖中之事,玉筝只得从头至尾给二人细细说了一遍。
素浅听罢倒是冷笑一声,“此事既是容妃所作,只怕是那孔丹青也略知一二,还可怜了那余为雪,白白地被人挪去当了一回棋子,自己竟不知。”
三人正在此私语着,忽然听闻门口传来了余应雪的声音,“沈玉筝你这个贱人。”转眼间就见余应雪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玉筝微微一笑,“说曹操曹操到,不该来的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