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要休书,皇上滚远点_作者:闺子(41)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杨舜聂的宠溺让她无法招架,引得其他嫔妃更是虎视眈眈,恨不得吃了她去。在这宫里,中宫尚无合适的人选,看着杨舜聂也没有想要立谁的样子,各个嫔妃都争着抢着,希望得到杨舜聂更进一步的宠爱,有朝一日能登上那中宫之位。

  在这些明争暗斗的宫嫔里,位分最高也是最为得宠的便是荣、文二妃,自从在湖边容妃与卫重幕相勾结,将她推入湖中,再到晋封那日的海棠坞风波,沈玉筝在心里清楚,她与容妃的梁子早已结下了。在至于文妃,沈玉筝想起昨日她冰冷的眼神仍是止不住地打了个寒战,她也是恨自己的。在这二妃之间,沈玉筝不能投靠谁,原本二人都想拉她做棋子,不料想没能成功,反倒有了更大的嫌隙,沈玉筝被夹在二人中间动弹不得,她知道,若是二人联手对付自己,自己只是小小的才人,尚且孤身一人,必是死路一条。

  百合香的滋味愈发浓重地滋润上来,手炉的火有些旺了,不知何时,沈玉筝身上却出了一层细汗,薄腻黏湿,难受的很,鬓角旁有一抚青丝滑落下来,濡湿了贴在额上,她不晓得这是手炉里的火焰烤出的汗意,亦或是刚刚一番思衬逼出的冷汗,也没来的及去想。

  手炉里突然传出一阵微妙的酸味,不像是香橙的酸气,倒像是某种珍贵香料散发出的淡淡的琥珀酸气,这酸气藏得很微妙,在浓郁的薄荷味道里并不是十分醒目,可沈玉筝还是闻到了。

  她闭上眼,细细地嗅着,那酸气的背后,竟还藏着一种淡淡的腥臭,香饼!是那块薄荷杏仁香饼!

  沈玉筝也顾不上许多了,拿起琴丝刚刚沏了送来的金骏眉,“哗”地一下浇在手炉里,火焰一下子熄灭了,剩余的一小块香饼焦成了炭,虽是形状愈发地看不出什么,但那淡淡的腥臭味却是更加清晰了,沈玉筝拿拨火用的小银箸将那块焦成了炭的香饼扒拉出来,拾起放在身旁的雕龙痰盂里,一凛声道,“琴丝,去唤了窦太医来。”

  窦义台家中世代行医,他不禁医术高明,在识香制香上也别有一番心得,沈玉筝想要他告诉自己,这薄荷杏仁香饼里,到底加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沈玉筝独自一步一步走进暖阁里坐下,桌上织锦桌布千枝千叶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芒,她用手一点一点抓紧桌布,背上像长满了刺痛奇痒的芒刺,一下一下扎的她挺直了腰身。

  窦义台很快就来了,他刚从鲁琴音那里请完平安脉,见琴丝紧赶着走了来便随她去了浣花台,他神色倒还镇定,向手里拿了那块香饼,掰下一点,细细地碾碎了,放在手心里,又凑过去细细嗅着,不过须臾,他向风中将那抹灰烬吹散,对着日光凝神看了半晌道,“却是制法极好的杏仁薄荷香饼不错,只是这香饼中多填了一味香料,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沈玉筝惊道,“是什么?”

  窦义台又将那香细细嗅去,缓缓地说,“加了一味水安息,制香的人很谨慎,加的量并不多,所以即使臣日日请脉也不容易发现,但即便如此,若小主日日用此香,先是会神思倦怠,渴睡,盗汗,不出这个冬天便神智失常,形同痴呆。”

  沈玉筝突然想起刚刚贴身的小衣被冷汗濡湿的粘腻,心中又惊又恨,脸上却是强笑着道:“那这样看必是文妃才这样看得起我喽。”

  窦义台略一沉吟,“这倒未必,文妃宫中的太医也是臣,前几日她要臣做了这副香饼,皆是臣亲自盯着做的,若是有人后动了什么手脚来陷害文妃也说不定。”

  正文 第31章花生酪

  沈玉筝再一次觉得浣花台中隐伏着骇人而凌厉的杀机,向她迫来,令她浑身颤抖。这人好毒的心肠——小小一枚香饼,既能让沈玉筝从此形同废人,又能借机陷害文妃,这岂不是一举两得么?

  她不知究竟是谁人这样心狠,是容妃?亦或是潜伏在黑暗中的某个不知名的危险,她并不知道。

  沈玉筝用护甲轻轻拨着梨花木窗棂上缠枝牡丹花细密繁复的花瓣枝叶纹样,长叹一声,“纵使我放过了别人,别人也依旧不肯放过我啊。”她发誓要找出这个在幕后给予黑手的人。

  沈玉筝留了窦义台用午膳,不到中午,日头倒高了起来,初秋的阳光温暖不逊夏日,纱窗里漏下的明光锦绣,映着身上的绫罗珠翠和屋中的宝器琳琅,拂了灿烂一身光影,愈发衬得一腔心事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