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肆心肝有点紧,咳嗽一声,沉磁的声音响起:“此画,是本相所作。”
“咳咳咳……”正笑得欢的太子猛地听到这话,来不及收,将自己呛住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笑了。
想被灭口就使劲的笑吧。
“太子殿下可喜欢?方才听见太子欢笑,定然是喜极了,本相的佳作千金难寻,往常人来观赏,几两银可观赏不得……不知在座的各位有没有看仔细了?”言下之意,是要收观赏费的!
幽幽的声音落下,厅内骤然一静。
奸相!
咳得说不出话的太子,颤颤指过来。
“咳咳咳……”奸相奸相奸相……
舒锦意:“……”
“好画!”
“妙笔生花,活灵活现……”
“妙,妙!此苍松描绘得……入木三分,苍劲挺拔……”
“苍松叶杆挺劲,栩栩如生……”
硬生生的点评,舒锦意都没脸再听下去了。
贤王噗嗤一声笑,然后让小斯将一个鼓鼓的荷包放到画作下边,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掏银两放到画作下。
不出半会儿,下边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头。
舒锦意:“……”
褚肆波澜不兴地看着大家违心的点好评,掏银子。
褚肆幽幽一转眸,太子吓得又呛咳了起来,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想要掏出点碎银来。
“臣多谢太子殿下慷慨!”
太子的手一抖,整个荷包都掉了进去。
他,他的……银两!
黑心!
黑心的奸相!
那是他全部的家当啊!
就这副劣画,孩童都作得比他好,凭什么瞧一眼就要收他几十两银!
黑心的奸相!
他要到父皇面前捅破此人的真面目!
赤裸裸的受贿!
见太子一副生无可恋的盯着钱堆里的荷包,舒锦意突然觉得太子挺可怜的。
“咳!”褚冶嘴角抽动,连忙将傻掉的太子扶起来,然后将人引出这个大厅。
实在没眼看了!
……
人走光了。
舒锦意站到前面,翻了翻这堆银钱,嘴角微微抽动。
“咳,”褚肆握拳放到嘴边咳嗽了一声,站到舒锦意的面前,一脸讨好地看着她。
舒锦意没好气地丢下拿起的荷包:“你真是……”
“阿缄不喜欢银钱?”
“真没想到,褚相爷铜臭味这么重,”舒锦意戏谑地盯着他。
褚肆连忙道:“朝廷俸禄少,偶尔使点权力替家里减轻开支!”
舒锦意真不知怎么说他好了。
“就不怕此事被捅到皇上面前。”
“谁也没瞧见,”褚相爷很笃定地轻声道。
舒锦意:“……”她服。
谁敢在殿前公然告他?
仔细一想,还真没。
况且,他光明正大的,奈他何!
“收起来。”
褚肆手一摆,隐在人群中的郭远连忙走出来,娴熟又利脆地将桌上的小银山搬走。
动作一看,就知道做了不下百来次。
习惯了!
舒锦意:“……”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够了解褚肆这个人。
“把画拿下来,”舒锦意瞪了他一眼,转身出去。
已经转移到另一个大厅的太子瞄一眼过来,可怜兮兮地瞅着舒锦意,可怜兮兮的眼神又瞬间变得规规矩矩,直起身,有模有样的观赏第二个大厅的饰品。
不心疼,不心疼。
太子不断的告诫自己,和褚相作对没好下场。
不要冲动!
后院打扮得漂漂亮亮出来应酬的褚府嫡庶小姐们,笑盈盈地与各府千金亲近。
刘氏已经打发了好几次身边的大丫鬟秋禾过去,每次回来都是说褚肆将人打发了回来,舒锦意被他带在身边。
刘氏给舒锦意安排的那几个人,已经坐在那里候着许久了。
知道儿子将舒锦意带到前面,刘氏这又是气又是笑的。
不知道该如何说褚肆了。
“罢了,由他们去吧。派几个人小心看着,别让人抓着这点不放,”刘氏揉了揉额头,“净会给我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