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毁了啊,日后再如何说亲!弄晴悲恸不已,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最后这诛心的话来。
苏妙仪却无谓,笑道:“清白毁了待如何?世人容不下我,我自去便是,你又何须哭天抢地的,没得让人看了笑话。再有你也知我素来贪生怕死,又怎会自寻短见?”
况我下水,不过是为了让我清醒些,警示自个儿,脑中那些走马观花的又如亲身经历的悲惨下场不过南柯一梦罢了。我不过想提醒自己又活了一回,告诉自己可以避开上辈子轨迹,使得自己后半生活得好些罢了。
苏妙仪神色晦暗,想起了前世。
前世她所有的悲惨皆源自毒害候府二小姐苏妙龄,她所有的不甘皆因了二小姐。她对二小姐做尽了所有坏事,最后她被休弃,被发配边疆充军'妓。还害得那位偏执的执著于她,为她做尽坏事的男人惨死于自家人手下,更甚死后不见尸骨,永生永世无法入宗祠。
上辈子机关算尽,她断送了一切也没能毁了苏妙龄,她心有不甘,便是名声扫地,被驱逐出京都,她亦发了狠的恨苏妙龄,想着有朝一日东方再起,她定要将苏妙龄碎尸万段。可后来被心爱的男子算计而锒铛入狱,被朝思暮想的男子送去边疆数载,受尽一切折磨与欺辱后她便想开了,看淡了。
如今重活一回,她不想争不想抢,只想远离上一世有牵扯的众人,安然度过余生便是了。
然心中所想却不能告知弄晴,苏妙仪只道:“日后不可因我毁了自己,不然我便是下了地狱也不得安心转世。”
二人正互诉衷肠,一小厮远远奔来,喊道:“侯爷来了!”
一干下人跪地请安,苏妙仪行了礼,喊了声,“侯爷!”
父亲,她却如何也喊不出口。大抵死过一回,明白了世间情爱不过浮云,苏妙仪此时此刻再也没能对眼前的男人生出一丝情谊。
“混账东西!”苏凛怒骂,见她一身湿淋淋狼狈模样,又忆起她在苏妙龄汤水中下药险些害苏妙龄丧命之事,不由得一阵怒火中烧。扬手甩了苏妙仪一记耳光,斥道:“害了你二妹妹还没找你算账,眼下又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苏妙仪跪下,道:“毒害二小姐原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侯爷要罚便罚罢,妙仪定无怨言。”
苏凛气急攻心,指着苏妙仪痛心疾首道:“你道我不敢罚你,原是你二妹妹求了情,我不忍伤她心罢了。”说罢又对一干婆子厉声吩咐,“还不将大小姐带下去,仵着做甚麼!”
几个婆子告了罪,忙拥上前,强行将苏妙仪带离。苏妙仪只任由她们行动,并未吵闹不休,只走远时忽的回头瞧着身后那湖水。却见湖边杨柳枯枝,岸上几处飞雪,还有那瘫在雪地上哭成一团的弄晴以及神色冷峻的侯爷。
于是心中又忽然明了,她重生了,重生于初次毒害苏妙龄,与侯爷府上下初初闹翻之后!
第2章 梦里黄粱(2)
夜里苏妙仪发起高热,恍惚间又见自己站在安王府内。
彼时她已是叶甚的妻,而候府二小姐苏妙龄也嫁于安王世子叶风为妻。
他们是同父异母亲姊妹,又一同嫁入安王府。按理说待遇应是平等的,可俩人遭遇却相差甚远。苏妙龄凭借其天真无邪,貌美善良如愿嫁给心仪之人为妻,因而叶风待她如珠似玉,府中上下也待她极和善。而她苏妙仪却因了各种无奈,各种不甘被叶甚强娶。遂入了王府,她待谁都是横眉竖眼,各种尖酸刻薄,凡有不顺心事刻意挑难下人。故她入了王府后,虽有叶甚护着,府中上下也对她不喜。
于是苏妙仪心里横了一根刺,见了谁都冷着张脸,眼里充满恨意,好似所有人都是她仇人。如今遇到满面春风的苏妙龄,从来与她不对付的苏妙仪又岂会甘心?
然苏妙龄的幸福终与她无关,又想着叶甚为了她连兵权都交给了圣上,若她还不识抬举便真的禽兽不如了。想罢,苏妙仪强压下心中的不甘,转身离去。
只人算不如天算,苏妙龄却喊住了她。
“大姐姐。”苏妙龄喊住她,她似乎不知苏妙仪厌恶她,竟还笑盈盈的上前,亲昵的拉住苏妙仪的手。她看着苏妙仪,眼神清澈无比,“前些日子昌盛哥哥送了我几幅字画,大姐姐在家时最是喜欢捣鼓这些。若大姐姐无事,不若与我去院中赏玩赏玩?”
昌盛乃安王世子叶风表字,因安王府与怀恩侯爷府往来频繁。苏妙仪,苏妙龄与叶风自小一起长大,兼之叶风长得唇红齿白,风流倜傥,苏妙仪与苏妙龄自小芳心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