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刚瞬移至国师府,身后便传来了一个低沉的温柔嗓音,“你终于来了,比我料想得晚了很多。”
偃生一怔,他转过头,身后有一人,卧于睡塌,白衣白发,恍若天神,却又有着比女子还要殷红的红唇 ,妖冶至极。
此时那人,正挑唇勾眉的看着他,笑容邪魅。
“你可是来问我,皇帝为何要诛灭你们阴阳家满门?”
偃生神色一震,顷刻至他身前,死死的揪住他领子,咬牙开口,“告诉我。”
“因为,”他唇畔笑容愈来愈盛,映了流光般的眸子笑得不见瞳孔,“这是我给皇上开的条件啊。”
看着偃生猛然怔愣的神色,他啧了几声,“皇帝可正是痴情呐,用阴阳师三千人命,只为换他心上一人起死回生。”
偃生一时失力,松了他的领子,险些跌倒。
他站定身子,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笑得蔑然的男子,双眼因愤怒而变得赤红,掩于袖中的手被他攥得咯咯作响,青筋暴起。
“阴阳家与你有何仇何怨?!”他一字一句皆如从齿间碾过,狠戾异常。
男子轻笑了两声,表情却忽的变得狰狞,“你们阴阳家与我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誓要杀尽天下阴阳师。”
说到这里他突然大笑起来,“你那个叫归寒的师兄也是愚蠢得紧,竟用纸鹤传信于你们,让我得以一个不差的找到你们这些在外边儿不好找的家伙。”
“他们……你……”偃生恍如天雷灌顶,一时有些招架不住,连说话都有些艰难。
“没错,全死了,一个不剩。”
偃生本就内伤未愈,听到这般消息,顿时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男子又勾了唇角,“你能活到现在,只是我想看看阴阳家的天才,能有多厉害?比之我半生折磨而修来的功力,又如何?但你来得晚了一些。”
偃生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男子笑得轻淡,缓缓道,“逆天而行,可是要被天诛地灭的。”
偃生一惊,立马上前掐住那人脖颈,然而他还未用力,眼前的人便开始七窍流血,唇畔却始终带着那抹蔑然的笑意,直到死。
偃生看着眼前方才还活生生顷刻就死去的男子,怔愣半晌后,忽有鲜血自他口中喷溅而出,他捂住胸口,后退了两步,却失力的跌倒在地。
那种愤怒憎恨到了极点却忽而化为乌有的冲击,足以令人失智发疯。
“有没有搞错,你不会就这么被气死吧?!”身体里传来另一个声音。
偃生没有搭理他。
偃生自始至终从未觉得自己是个善人,亦没有多大的胸怀,别人伤他一分,他定会还以一分。
阴阳家,他便是再不喜欢,那也是他的家。师傅于他有养育之恩,他视他为父,所有的
师兄师弟也都是他的亲人。
如今阴阳家被满门屠杀,他如何能善罢甘休。
纵使始作俑者已是一具死尸,但他一人,何以抵阴阳家数千人命!
沉默许久之后,他开口对苍梧说,“你不是喜欢杀人吗?”
“怎么你要我杀人?”
“谢琰杀我阴阳家满门性命,”偃生眼底露出滔天恨意,“我便要他谢氏皇族血债血偿!”
☆、大结局
那一天,成为了百国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也让百国几乎每一个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偃生。
因为,他仅凭一人,血洗了大異皇族,不损一兵一卒,灭了一个王朝。
谢氏皇族,近千余人,一夜命丧黄泉。
史书留下的,只有偃生的名字,但这近千余人,真正是他亲手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異皇帝谢琰,一个是就在那日刚刚重生的阿奈。
那日苍梧替他血洗皇宫后,第一次主动将身体退还于他,他行至谢琰的寝宫,身后跟了数千禁军,皆拿着长矛指着他,却无一人敢上前。
偃生漠然行至吓得失了魂的谢琰的面前,指着他身旁的女子,语气一如往常缓缓开口,“今日是她重生之日,亦是她葬身之时。”
一道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闪电砸下,在浓稠的夜幕里劈出一道火树银花,血气弥漫了整个皇城。
“小白再快一点!”
丹朱载着傅九在夜里飞奔,恰好撞见的人,还以为是一道白色闪电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