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抬头将偃生望着,手指着饭桌,“饭呢?”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吃。”偃生笑眯眯的说。
傅九有些狐疑的瞅着他,“当真?”
“我几时骗过你?”
傅九瘪了瘪嘴,暗暗嘟囔道,“说的跟唬我唬的少一样。”
“好啦,”偃生站到梳妆镜前,转过身来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干嘛?”
“你确定你要顶着个鸡窝出门吗?”
他这么一说她便伸手摸了摸自己头,果然睡了一觉又炸开了,睡了整整一天,早上吃的再多都耗没了,此刻她只想快些奔出去吃好吃的,但无奈只能驼着腰没精打采的朝偃生走过去,坐在他面前。
看样子他是要给自己梳头发,傅九虽然有些惊讶,但她现在饿得抬个头的力气都快没了,他要给她梳头还省了她的力气。
见她一脸衰样的驮着腰,偃生一巴掌便拍在她腰上,“坐直。”
傅九“嗷”的叫了一声,回头瞪了他一眼,因着想快些出去,懒得与他闹别扭才极不情愿的坐直了身子。
偃生见他乖乖坐直,这才拿起一旁的木梳,用梳子梳开她简单挽着的乱蓬蓬的发髻,动作很轻,似是怕弄疼他。
傅九看着镜子里为她梳发的偃生,怔怔便出了神,已经多少年没有人为这样她梳妆了?
想到这里她鼻子便是一酸,她又想起她娘了。
她娘没病倒之前,日日都这般为她梳妆,为她盘精致的发髻,说她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孩。
而在她娘病倒后,她便只能自己为自己编发,那时只有十一二岁的她,手短且笨,却能编出最好看的发髻。
“好了。”
身后传来偃生清清冷冷的声音,傅九这才回过神来,往铜镜里一看,他给她束了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发!
傅九就算以前不知道,跟着偃生这么多日了,虽大多是在大山里过的,也还是见过不少人了,自是知道这是男人才束的发式,她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跟他也是几乎无差的衣服,他这是把她当个男人打扮呢!
傅九便纳了闷儿了,“你干嘛把我弄得跟个男人似的?!”
偃生笑笑答,“要带你去吃饭的地方,男人才能进。”
傅九皱眉往后缩了缩脖子,“还有这种馆子?”
偃生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怡红院。
傅九抬头看着门匾上写得无比巨大的“怡红院”三个字,思索了一番,傅九忽的两眼放光,比氪了金还闪。
偃生也难得睁大了眼,有些许的震惊,她……这一脸兴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傅九整日呆在院中,除了跟鸡鸭鱼鸟聊天,便最爱看书,当然她看的并不是些什么正经的书,什么《永乐大典》、《尚书》、《大学》……这种她是绝不可能看的,看不完一页必然立马睡着,她最爱的自是一些志怪小说,而这种书里的妖怪多奔放妖媚,自然有不少发生在青楼红院的风流逸事,或就是因这么个不正经的书看多了,傅九虽知男女情爱之事,但却无半点男女之防。
所以看到怡红院,傅九当然兴奋了!笑得跟磕了药一般,直楞楞便进去了。
偃生抬手扶额,这个人……还真是时时都能给他惊吓。
来这种地方,其实有些人还真不是来寻求快活的,比较高档的妓院,多为达官显贵聚会,或者生意人谈生意的场所,比如这家怡红院。
这里名叫阜城,虽不比京都,没有那么多的皇室宗族,但富贵人家还是不少的,别的地儿都是盛产茶叶,盛产丝绸,或者盛产什么珍宝闻名,而阜城是出了名的盛产美人!
所以这里的妓院,几乎是开的满街都是,一到晚上,到处都是穿得花红柳绿,甩着帕子在门口招揽客人的青楼女子,所以阜城更是被称作——“男人的天堂。”
这家怡红院之所以能从众多青楼中脱颖而出,稳坐老大的位置,一方面自是因为老板有钱,无论是外观还是内置,都极其富丽堂皇,更设有雅堂,专供儒雅人士饮茶赏舞;更重要的是,这里有绝世佳人阿骨姑娘。
要说这阿骨姑娘,可谓传奇,无人知其来历,但自她出现,花魁之名再无她人,多少人为她一掷千金,她却不屑一顾,甚至有人睹其芳容之后,便失了魂,回家直将家中刚过了门的娇妻给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