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展云发现赵廷实在不对劲,昨晚上敲他房门,屋子里也没人应声。展云知道赵廷向来晚眠,那个时辰肯定是尚未入睡的。但赵廷那个脾气,要是不想搭理人,旁人再怎么努力也没用,展云索性就没再执着。可看今天这脸色,展云不禁暗暗摇头。听闻当年赵小王爷十六岁带兵跟辽人打仗时候,接连三天不睡依然精神奕奕,英姿飒爽犹酣战,这怎么一晚上没睡好,就把自己给熬成这样了!
三人吃过早饭,带着几个捕役一路往城东赶,到了“醉朱颜”店门口时,正赶上人铺子开门。几个捕役连忙上前,招呼几个帮工的伙计,说这店先别急着开了,协助官府查案要紧。
店里几个活计都挺委屈的,嘟嘟囔囔说查案子就查案子呗,也不能不让人做生意啊!这铺子关张一日,得少挣多少银子哪。有人去叫了管事的来,几人先后跟着张叔进了铺子,此时门板正好卸了一半,借着外面光线,铺子里头倒也挺亮堂的。
“几位官爷。”被人称作张叔的张管事拱拱手,“几位有什么需要咱们配合的,尽管开口。咱们‘醉朱颜’是这条街上的老店铺了,做的也是本份生意,还请几位爷高抬贵手,别让小店做不下去买卖。”
展云和小段正和人交涉着,那边赵廷让一名捕役撑着布袋子,手一挥,便将台面上二十几只青瓷心形小盒都扫了进去。张管事一看就急了,快步上前拉着赵廷一侧手臂:“哎,这位爷!这可使不得啊!这是我家老板前些天新研制出来的新品胭脂,算今天才刚摆出来第四天,您可不能……”
“都用出人命来了还有什么使不得的!赶紧把你家老板叫出来,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赵廷明显心情十分恶劣,剑眉一扬,冷声命令。
“这……”张管事面上显出些许犹豫,“我们老板已经好久不来店里了……”
“张管事,已经有两位姑娘因为你家的唇脂中毒身亡,现在我们尚且不能确定,你这铺子里,到底还有多少胭脂里头混进了那种剧毒。这铺子暂时是不能开了,你们家老板,我们也一定要见一见。”展云每说一句,张管事的老脸就白了一分,一边摇头一边喃喃低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官爷,您是不是查错了,我们家的胭脂,怎么可能会有毒呢?我们……”张管事正慌张解释着,就见一个小童跑的满脸通红的进了铺子,一边失声大喊:“张管事,不好了!您快回家,府里头出大事了!”
张老头本来就让展云几人给说的一懵一懵的,此时一听小童叫嚷,更觉得心中无措头皮发麻,头一阵一阵晕的厉害:“又怎么了?官府这来人正查咱们铺子呢,你先别管别的,把大小姐请过来——”
“就是夫人出事了!”小童喘着粗气打断老头的话,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夫人她,夫人她没气了!”
此言一出,铺子里众人俱是一惊,张老头本就心焦心慌的厉害,此时一听家里顶梁柱去了,顿时眼一翻腿一软,直接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唔,心情好~ 也祝各位看官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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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疑云•惑 ...
朱府后院。
江城已经初步检验过朱当家的尸体,确认是中毒身亡无误,在她卧房梳妆镜前,也找到了一模一样的青瓷心形唇脂盒子。唇脂也已经验过,同样含有剧毒成份,并且与前两位死者一样,都是虞美人。
展云吩咐张管事找来几块白布,在一边草地上铺好,又将“醉朱颜”铺子里所有的胭脂水粉都摆在上头,跟着来的那几名捕役,按照江城所讲,蹲在草地上,一盒一盒的试毒。朱家众人都站在院子里,等待接受小段三人的问询。
朱家的胭脂铺子是祖上传下来的生意,偏偏到了这一代,家中唯一的男丁不到三十岁就病死了。当时只有二十出头年纪的朱芳华从兄长手里接过“醉朱颜”的生意,一面没日没夜的研制新香,一面还要打点店铺生意,几个人的工作都压到她一个弱女子身上,二十多年来,倒是把铺子的名声越做越响,生意比从前父辈时候还要红火。
朱芳华的夫君姓许,是入赘进朱府的。比朱芳华年纪还要小上五岁,四十出头的年纪,样貌生的一般,倒是一身书卷气。听张管事讲,店子里的生意他是从来不管的,一来是身为铺子老板的朱芳华不让,二来他也的确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每日就闲在府里,读读书,作作画,偶尔出去参加个诗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