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覆彼岸_作者:含笑半部癫(134)

2018-08-01 含笑半部癫

  仿若枯木逢春,谢母开怀大笑,她嚼着无花果,胃口大开,“就你一个人过的年吗?可怜的孩子……”

  欣芮划开蛋糕,放入口中,“也挺有趣味的,放了场烟花,飚了趟机车,看了场新闻发布会,顺带的跟桑釉柒先生见了一面。”

  刀叉落入骨瓷的餐盘上,尖利的声响衬托着谢母手腕的抖动,“不可能,你不可能见到他的,不可能……”

  欣芮把备用餐具换好之后,握着谢母的手,语重心长,“这是中风的前兆,您老人家可得小心着点,别说我没提醒您。”

  谢母抖着手喝茶压惊,她突然眯起双目,一脸怀疑,“一个桑玠还不够,你还想拉多少人下水?”

  “想必李毅已经跟您交代清楚案件的始末。

  桑玠的入狱都没让您大惊失色,反而桑釉柒与我的会面让您惊慌失措,您还记得您是一个母亲吗?”欣芮放下餐具,目光如炬。

  “重要的他现在没跟你在一起。

  我自然是他妈,他可是从我的肚子里跑出来的,这还能有错?”谢母沉着应对。

  “哦?桑玠三岁,你亲手把他推入河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是他的妈妈?”欣芮为谢母续杯的时候,发出流动的声音。

  谢母极其反感这种声响,火气迸发,“生的出,打得死,为了生他,我差点丢了性命,他整个人都是归我管,你凭什么在这儿指手画脚?”

  欣芮转换语气,耐心讲述“在埃尔格列克-罗马(Greco-Roman,332 B.C.-395 A.D.)时期,母亲可以任意杀死自己的子女而不需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在欧洲,“杀子”在 16 世纪以前,都谈算不上罪行;从公元前 332 年到 16 世纪这段相当漫长的时间里,“严厉的、至高无上的家法”是当时欧洲社会的“美德”。美德必将带来磨难,从各种留存的史料上看来,虐子现象在中世纪时期极其普遍,当时的家庭史,在某种程度上,亦可以说是一部家暴史。教会是这种“美德”的捍卫者,在意识形态上为各种家暴修筑着防护墙。

  虽然你的所作所为跟中世纪的父母如出一辙,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律条或者宗教为你的行为充当一片遮羞布。

  人类都已经进化到文明的阶段了,为什么你还要重复着暴虐的轮回?”

  “我不是桑釉柒,最不耐烦听这些繁琐无趣的故事,别拿对他的一套来对付我!”谢母又恢复成贵妇式的优雅面孔。

  欣芮对谢母的心思了然于胸,“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让你同我姥爷结合为一体?

  肯定不是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你情我愿的利益互换罢了,倘若你们没有彼此利用的价值,你敢确保到最后你不会步我姥姥的后尘?

  为什么你不能同桑釉柒相守一生,别说是桑玠的过错,他在研究罗马文明史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没有共同的目标,谈什么相互羁绊?”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处处看你脸色还不够吗?”谢母的眼神像是把欣芮拆解入腹。

  “跟律师一起,上诉。

  这样做,还能保证你目前的生存状态,否则,你就等着独自一人,了此残生~”欣芮顾及口红,小心吞咽。

  “你敢?!!”一声怒吼压抑在谢母的喉间。

  “不然你试试我敢不敢?”欣芮耐下心来喝另一瓣叶形杯子里的咖啡。

  厚重刺耳的高跟鞋声从欣芮耳边渐行渐远,直到吃完所有的食物,她才离开。

  一周以后,谢母和律师递交上诉请求,谢礼叶受胁迫的证据也交于警方处理,李毅已经转往帝都,处理堆积以久的公事。

  欣芮坐在副驾上,看着眉清目秀,浑身舒朗的严彧,恍如隔世。

  他身着深灰色牛仔衬衫,袖扣大开,宽松的法兰绒裤子透着不羁的魅力。

  她晃眼瞧见严彧空荡荡的手腕,忍不住失笑,记得跟他早恋的时候,攒了一个月的生活费,买给他一只电子表作为生日礼物,严彧难为情的表达着自己不能忍受不对称的物件,又不能戴两只表出门,那只电子表就被他束之高阁了。

  “我知道你在笑什么!那只表还在。”严彧皱着眉头,对欣芮抖动的双肩表示不满。

  欣芮不想把分别搞得这么粘连不清的感觉,“你的后颈右侧有个小小的痣,但左侧没有,你要不要抽空把它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