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请你吃正宗的片儿面。”
“呵呵,好啊。”两人碰杯。
“你们的情感倒是升华了,我呢?就这么随你摆布?清空下购物车就完了?”桑玠咬着蚕豆,嘎嘣脆的声音显得咄咄逼人。
欣芮把蚕豆的外壳剥开,直接填入他的口中,“对不起。”
“你算计了那么多,有没有考虑过,我眼睁睁的看你被掳走,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害怕,会不会牵挂?”
李毅看桑玠二人的情形,怕是一时半会没完,冲着洛桑瑞眨眼,送她离开,裹紧大衣的女先生带上丝质的手套,意味深长的看了争执的两人一眼。
桑玠揉了下自己的头发,趁着微醺,开始无理取闹起来,“你跟她大谈特谈童年的阴影,所经受的痛苦,那你知不知道我也曾渴求过吗?
也是像现在这样阴冷的冬天,我当时蜗居在一栋只有四层的小楼里,楼道里黑黢黢的,没有路灯,裸露的阳台上,门锁也坏了。晚上起风的时候总是把门吹得哐哐作响,那年冬天特别漫长,我住的地方是阴面,几乎看不到光,夜里没有暖气的房间冷的就像冰窖一样。我就这样所在破烂的棉絮里,冻得不敢动弹,牙关直打哆嗦。我多希望有个人能在那个时候跟我说说话,别怕,吃饱了就不会冷了。”
屋里的热气吹得桑玠面目通红,一杯接一杯的热酒下肚也不能为他的话语增添一丝温度。
“在你夺门而去之前,我想着气归气,等下看把你追回来之后不好好温存一番。可是你呢?离开的时候干脆利落,怕是一丝停留的心都没存把?
你在电梯被挟持的时候,想过我会冻得发疯么?”
“对不起。”欣芮将桑玠揽在怀里。
“我原来以为你是个没心的,可是你跟洛桑瑞那个死变态都能把酒言欢,却把当成什么?
李毅曾经问过我,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在一起,我竟无言以对。
要是抚平你幼年丧父的创伤,你大可以找一个像父亲的人作为替代;要是想抚平孤独,你可以投入色的怀抱;要是想发泄情绪,你可以找专业的少爷。
除了报复谢家,没别的缘由了。”
桑玠颓丧的倒在桌上,“我们这种不太合乎清理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欣芮捧起桑玠的脸,“过年的时候我陪你,去你冻得只打哆嗦的那个家好吗?”
桑玠喃喃自语,“还要陪我吃方便面,我那儿有一只小小的电锅,加上火腿肠,鸡蛋,不要用袋子里的调味料,你不吃辣,我给你把花椒芝麻磨成粉,等出锅之前加一把青菜。
端到床上的电脑桌上,咱们就坐在床上吃,一口一口,最后你连汤都要喝的干干的,这样才暖和。”
“好。”
“楼下还有摆摊卖荠菜猪肉馄饨的,你要跑下去买给我吃,一份是十五只,我之前吃一顿能顶一天,还要再加一点虾皮和紫菜,我自己给你切榨菜丝放在上面,再淋上一层薄薄的香油,你体寒,很怕冷,得多吃一点,要20个大馄饨。我们就着一个碗吃。”
“好。”
“还有啊,明天你要陪我吃猪血粉丝汤,楼下有个陵城人在卖,特别便宜,三块钱一碗,你不能放辣椒,我就让他给挖上一勺青椒黄豆,因为卖的便宜,等的人肯定很多,你得穿上棉鞋,冷的话我们一起跺脚。
不过别怕,只要喝上一碗滚烫的汤,你的胃就舒服多了,在绵密的雨也不怕,你把手覆在碗上,一会儿就被暖热,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冰了。”
“好,我陪你一起。”
“还是别去那家吃猪血了,我现在有钱,不是那个身上只有几块钱的男孩,也不用为了免费的米饭只点一个土豆丝了,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太冷了,你受不住。
我们回家,一起去超市购物,一起去集市上买菜,你得做给我吃。
我不吃葱姜蒜,下次记得帮我挑出来,也不吃青椒,香菜,海带……”
欣芮将瘫软的桑玠按向餐桌,跨坐在他的腰上,压着他的肩膀,低头吻下去。
“吃得饱一点,就不怕冷了。”
“可是,我怕你……”
作者有话要说: (1)阿尼玛
阿尼玛是男性心目中的一个集体的女性形象。“阿尼玛是一个男子身上具有少量的女性特征或是女性基因。那是在男子身上既不呈现也不消失的东西,它始终存在于男子身上,起着使其女性化的作用。”荣格还说:“在男人的无意识当中,通过遗传方式留存了女人的一个集体形象,借助于此,他得以体会到女性的本质。”即是说,阿尼玛是从嵌在男人身上有机体上的初源处而遗传而来的因素,是他的所有祖先对女性经历所留下的一种印痕或原型,是女人打下的全部印象的一种积淀。所以阿尼玛是一个自然的原型,它总是预先存在于人的情绪、反应、冲动之中,存在于精神生活中自发的其它事件里。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为正是由于存在于男人潜意识中的阿尼玛使我们在与女人接触时产生一些自然的生理或情绪反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