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可不好。”先生背着手,领在如声前头,听声音有些低沉,可能在生气。
“我没有”没有撒谎,说了是假话,先生一定要去,怎能怪到她身上来。
“塞翁失马,白捡着送你回家的机会,也不错。”
先生过来牵她手,如声机敏,反手藏在身后叫他碰不到。依旧保持距离,一前一后,别想逾越。
“你怕什么?”
“我怕豺狼。”
先生就是豺狼,如声怕他。
“过了前边的街口,就到家了,先生不用送了。”
前面街口是哪儿,如声都不知,何来沈宅。
“撒谎。”
当面戳穿,如声涨红脸,一步都不肯迈,刚巧左边的花坛有空出的地方,如声端坐半句话没有。
“要我背你?”
先生对赫赫有名的沈宅还是知晓的,如声骗他一次两次,他自然不气,次次都想躲,他不许。
“你做什么?”
先生真像是过来背她,如声扭捏不让他碰,女子力道比不上,敲打他脊背,撕扯他耳朵,就是无动于衷,哼着小曲儿,悠悠上路。
“你该多吃点儿,这样叫我太省力。”先生数次停下调整如声在背上的姿势。
“给你念首诗听好不好?”
先生只管自言自语,知道如声不会理他,更是来劲,念了一连串沈从文的情话。
“没新意。”
如声批评他只会剽窃,创作功底也没有,学什么人家追姑娘。
“到了。”
四周洋房围着的沈宅,是如声家没错。隔着十来米就蹲下身,让她下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先生打趣,开了句玩笑话。如声正经拒绝,称他没理由来,可能会误会她在学堂反而犯了事。
先生有着小酒窝,笑起来隐隐现现,如声站在原地目送他。一阵小跑,“谢谢先生送我回来。”报以微笑,这叫礼节,沈老爷教她的。
二哥冷冷淡淡,立在宅子门外,刚才那人他见过,是留过如声堂的先生。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某人把我扔路上不管,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如声扣了门,不同他多嘴,现在才发觉沈宅里头清净,不用看二哥脸子。
“沈如声,你什么意思?”
二哥闯进门,指着她发火。戏是她安排的,气归她生去,谁惯的她一身臭毛病。
沈如歌自己。
“哎呀,我说你一天到晚老针对你三妹做什么呢?”大姐如梦准时来劝架,一个踢球一个图书馆,这怎么也能闹起来。
“吵什么吵?”二姨太搀着沈老爷从楼梯上下来,二楼就听到混小子的声儿了。
如声假装被吓,藏到沈老爷后头,“爸,你看二哥,是不是像要活剥了我?”
“都是一家人,如歌你就别和你三妹置气了。昂?”二姨太说不上沈如歌,旁敲侧击提醒他。
沈老爷问清来龙去脉,一顿收拾沈如歌,当着面侮辱如声班里同学,结果还是他自个儿的未婚妻,像什么话。罚他面壁,今晚不许上桌吃饭。
发生这事儿的地点,沈如声巧妙的瞒了过去,只当是在学校起的冲突。
“满意了?”
“满~意~”沈如声拖长语调,阴阳怪气,忍不住想动手打她。
“就因为我丢下你?”
“不够吗?”
沈如声不掩饰,待她好,别松手,她会怕。
大暑前的数堂课,沈如声一共收到了一抽屉的情书字条,都是未拆开过的。
“如声,谁暗恋你呢?这么殷情。”
“是啊是啊,哪家的公子哥儿?”
大家好奇地厉害,如声就是不肯说,班里的“大喇叭”急冲冲进来播报新闻佚事。
“快过来快过来,先生说假期前带咱们班上外头野游去!”
大伙儿瞬间被引过去,周写意探头,“是谁呀?”
“你呀,就别管我的事了,想想你自己就好。”
如声撑开书袋,一摞,桌洞里的情书都落了网,下课就扔了去。
二哥和她不再斗气,话题止于周写意,二哥小肚鸡肠子,可在意。
本是一句调侃话,写意一下没了朝气,垂头叹气。
“怎么了?经不起玩笑啦?”如声试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