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说了,不如作罢,已经在替我寻罗下家了。…约摸假期完了,我都完婚了去。”
“什么时候的事?我爸怎么没提过。”
撕毁婚约不得两方家里人都同意才能取消,哪有女方擅自做主的。
“呜呜呜…”
写意哭了一堂课,先生过来问情况,沈如声就骗说来事了疼的。
原来周写意已经从下人那儿打听到新介绍的对象是谁,据说是个土霸王,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大片大片的土地,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做过强抢良家小姐的勾当事。
周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家里女儿成群,乱点鸳鸯谱,只顾自己手里攥着的小利益。
☆、民国
别说人家爹怎么样,晚上回家沈老爷也商讨起沈如声嫁人的事儿来,二哥听的脸绿了大半。
“我都还没成,哪里轮到她去?”
“那你倒是成去,算命先生说我今年必有一桩喜事,这都赶上年底了,看来不是你,是你三妹的好事近了。”
“胡说八道!这都是民主科学年代了,谁还信算命瞎子的胡话。”
“放肆,你是翅膀硬了,被人家退了婚,还有脸管起你妹妹的闲事来。”
闲事,沈如声咀嚼这两个字,饭菜入口,如同嚼蜡。
如声婚事的事彻底惹恼二哥,闯她闺门,直接就是批斗,“你聋了还是哑了,饭桌上屁都不放一个。”
如声拆掉编了一早上的麻花辫,梳子梳理不通,一遍又一遍,硬扯,扯断木梳上的齿子,还绕着不少她的黑发。
“嘶——”
“你不说话就是任爸爸乱来了?”
“你何时成胆小鬼,连反抗都不会了?”
“你说话啊!你想急死我是不是?”
沈如声钻进被窝,临了回他,“走了记得关灯关门。”
头刚靠枕,泪腺决堤,顺鼻梁,脸颊,浸湿枕套子。
什么新时代,呸,比清朝还封建。嫁人的话题何其远,刚满17,逼她做人妇,她偏不依。
盼到先生带他们出游的时候,如声闷闷,不同人说话拌嘴。
“这儿有人坐吗?”
先生头上戴了顶小洋帽,为搭配出游主题,小黑圆镜配一身青衣,沈如声看在眼里,像极了讨人厌的算命先生。
“如声,今天带了什么茶点,与我交换着吃可好?”
如声起身,不料被先生扣住手腕,“无礼,先生还在同你说话呢。”
“先生快说,何时说完我便走。”
“说不完。我与你多少话都说不完,你也就别想走了。”
疯子,疯子先生,如声决定去找写意说说话。
“你如声,你这几天好不对劲,怎么了这是,追求你的人又来扰你了?”
“写意,你不要嫁给土霸王,我也不要嫁给任何人,我们奋起反抗好不好?”
周写意咯咯咯笑她,“忘了告诉你了,我就要做你二嫂啦!”
如声拐不过弯,回至宅门口,都不明白为什么。
“你又这么晚,下次我直接去你教室堵你,看你忙什么忙。”
如声没听见二哥说话,新配的家里钥匙开了门,再也不用按门铃麻烦佣人,家里每个人脸上喜气洋洋,不是在讨论她,也不是议论她的婚事。主角换成二哥了。
楼梯上,墙壁上,连自己房门上,红艳艳的“囍”字,扎沈如声的眼。
“沈如声,你聋了是不是?”
“你以为自己很高尚是不是?到时候又可以怪我害了你的终身幸福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
二哥做了个拯救两位少女于火海的决定,如声这时候反而生气了,心里矛盾,希望自己幸福,又希望写意幸福,更希望二哥幸福。
假期过了一半,沈如声每天都早出晚归,不参与任何家里的讨论,结果突然就到了沈如歌娶亲的日子。
“如声,你真的不做我的伴娘吗?”周写意思想落后,却很是中意西式婚礼,白色纯洁委婉,比大红大紫舒服的多。
“不了,怎么说我也是我哥家的人,做个伴郎才合适。”如声的话成功逗笑了写意,听者无意说者有心,说不上祝福,彼此安好罢。
鞭炮锣鼓,响彻天边,谁不知道是沈宅二少爷娶媳妇儿,名门望族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上门讨杯喜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