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点店里不同外面,苏玉瑶一进门,便感觉到凉意扑面而来,消了难耐的暑热。
她拒绝了侍者的询问,径直走向钱从安。
钱从安大约提前点了东西,她前脚刚过去,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有侍者在后面托着盘,稳稳的端了甜品过来。
“这是草莓冰淇淋。”钱从安解释。
透明的玻璃杯里装着奶白色的冰淇淋,浇了层红艳艳的果酱。
苏玉瑶只看了眼没有马上就动手吃,而是奇怪的看了眼她,担忧问:“安安姐,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个点了找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这么明显吗?”钱从安笑得落寞又凄切。
苏玉瑶心里忽然有点发慌,但面上努力克制住没表现出来:“能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钱从安一下破功,隔着桌子捏她的脸蛋,明媚的笑起来:“什么也没发生,我就是听了关家小姐那事的后续,感觉有些唏嘘而已。”
苏玉瑶有点不太相信,但她不愿说,她也不能逼着她开口,便只好顺着她的话问:“那事有什么后续?”
“明明你也在沪城,怎么总给我一种你是住在深山老林里的感觉呀,消息一点都不灵通。”钱从安佯装失望的摇摇头以示不认同。
“这不是有你告诉我吗!”苏玉瑶故作讨好道,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你倒是快和我说说。”
“就知道哄我!”钱从安伸手轻轻戳她脑门,戳过后收手回去搅着杯里的冰淇淋,催说:“你快吃,待会儿就化了。”
说着自己舀起了一大勺送进嘴里,眯着眼睛显得十分惬意。
苏玉瑶学着她,挖了一勺,刚送进嘴里,还在回味那种入口即化的感觉,就听钱从安叹息着说道:“关小二姐出国了。”
苏玉瑶不明所以的抬眼看她:“出去散散心也挺好的,眼不见心不烦嘛。”
“真只是去散心就好了。”钱从安摇头颇为惋惜的模样。
苏玉瑶急急追问:“难道不是吗?”
“还真不是。”钱从安神情认真的说,“关二小姐这次出去,似乎并不打算再回来了。”
苏玉瑶惊讶的嘴巴都来不及合起。
国人讲究落叶归根,便是老死在外都还惦念着能有朝一日回到故乡,关二小姐前两年方才留洋归来,怎么的就又出去,还不打算回来了?
因为和周瑾延的事太受打击?
钱从安知她定然也如自己听到时那般疑惑,就把了解到的同她细细说道。
关瑞琳是在学校才刚放假那会儿就出国去了。因为确定不会再被续聘,她心情大约不太好,正巧留洋时认识的一位外国友人发来电报,想邀请她去参加婚礼。
关瑞琳闲来无事,就答应了下来。
关老爷可能也是想着她的心情差,借这个机会让她出去走一遭,随便散散心,回来说不定就想通了,就没有阻拦。
谁知才过去一个月,船刚靠岸,连同报平安的电报发回来的,就有这个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关瑞琳在电报上说,她在异国他乡遇到了自己的真爱,决定在那边定居,远离沪城这个伤心之地,以后再不回来。
因为电报的篇幅字数有限,她也没有详细说前因后果。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关老爷听罢,震怒之余是满心的担忧,可着急坏了,怕她是一时脑热遇到骗子上当,更怕她遭遇什么不测。
这会儿正动员所有亲友关系帮忙找人呢。
但海外到底不是国内,就是关家和郑家的势力再只手遮天也于事无补,依旧只能老老实实等亲友反馈消息。
到钱从安知道这事的时候,据说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
“她这么做怎么没有想想家人该多着急。”苏玉瑶喃喃道,就是再如何伤心,也不能这样突然的一走了之。
若真出了事,家里人岂不是更伤心难过,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实在太任性。
“谁说不是呢。”钱从安叹道,“原先关三小姐就因为她不敢答应我小舅舅的追求,这会儿更是自责不已。”
这几天每天在家以泪洗面不说,关家还因为此事彻底迁怒了周瑾延,之前若说还留有三分情面,这下就是直接撕破脸,坚决反对她和周瑾延在一起了。
现在关瑞珊已经辞了印书馆的工作,据说会顶替关瑞琳的位置,进入沪城女子学院当教员,当然这事只是在传,还未得到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