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荷香一边为皇后做事,却难以承受心中的负罪感,将一切悄悄告知程赟。温广仁死后,程赟却再没见到过荷香,当时他悄悄到温府打探,温广仁生前的所有侍从都离开了温府。几个月后他随御驾回到京城,心中的担忧与日俱增,越发觉得荷香已经被皇后灭口,万念俱灰下决心冒死行刺。
据说程赟被擒获时高声痛斥皇后弑父的罪行,在场的侍卫和宫人都听到了,消息很快在后宫传开。夏子熙将皇后禁足,并令刑部严查。
乾正殿,供词上沾着犯人的血迹,欧阳姌将内容看完,一颗心已经在一阵阵惊涛骇浪中变得麻木。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表面上这一切都太荒谬,现在程赟和宫女是否有私情已经不重要了,纵然程赟是被人收买,有另一个人暗中推波助澜,可这并不能证明温广仁的死与皇后毫无关系。
用温广仁的死将温珩留在朝堂上,这样的事皇后一定能做的出来。而一旦罪行成立,不但皇后难逃一死,温广仁的其他子女都会受到牵连,亦包括温珩。
这就是温玉柔所说的“一切还没结束”的真正含义。不管程赟与荷香是否有私情,他行刺皇后定是受了温玉柔的只是。
而她纵然将一切看得清楚,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她看着夏子熙,心中的不安涌入眼底,化作一抹恰到好处的震惊,低声道;“这太荒唐了。”
夏子熙俊美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声音极为平淡;“是很荒唐,却也不是无稽之谈。”
她深吸一口气,如自言自语般喃喃地道;“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答她的只是无声的沉寂。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心中骤然一凛,面前的这个人,手上也沾着生父的鲜血,也是一个亲情淡薄的人。他不会因为这样的嫌疑对皇后心生嫌弃,他可以下令彻查,也可以直接下令将程赟处死。他针对的到底是皇后,还是温家?
“你在同情她。”
他看着她的脸,没有温度的目光几乎将她的灵魂穿透,声音沉沉落在心上,她顿时感到一阵窒息的压抑。
皇后并非善类,甚至暗中害过自己,除了因为温珩,她有什么理由同情这样一个人?
她叹了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加平静;“我只是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还有,皇后现在的处境,的确不适合抚养皇子。”
夏子熙点点头,看着她认真地说;“我想将宣儿交给你抚养。”
“我不喜欢小孩。”她转过头,拒绝的话脱口而出,面颊却被他盯得滚烫。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忐忑,僵持了片刻,她有有些尴尬的转过头,静静和他对视。
他开后打破沉默;“为什么?因为他不是你亲生的,还是即便是我们的孩子,你也同样会排斥?”
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我只是没有把握……这个孩子毕竟不是我亲生的,我只怕我照顾不好他。”不是自己亲生,当然很难做到视如己出……她这样向他解释道,眼中露出的一丝心虚也变成了人之常情。
“你不愿意就算了,宣儿就交给贤妃吧。”夏子熙的语气淡淡,仿佛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眼中却浮出一丝失落;“姌姌,为什么你一直没有身孕?你是不是不愿意……”
欧阳姌的心颤了颤,努力稳下心神,嘴角浮出淡淡苦笑;“我入宫有三年了,你现在才发现我不愿意么?”
他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她的世界牢牢禁锢在他幽深的眸子里,“从前我不曾怀疑你,可自从你拒绝我后,我总是在想,纵然你的人回到我身边,心里是不是一直在排斥我?”他的眉峰紧皱,声音有些艰涩,内心仿佛承受着某种剧烈的煎熬。
欧阳姌垂下眸子,心中升起一丝难以言语的情绪,他一直在患得患失,因为他也知道他对不起她,已经没有资格拥有她的心。
她抬眸看着他,轻叹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患得患失?”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稍作停顿后,她对他道;“我愿意抚养宣儿,愿意尝试做他的母亲。”
他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固执的问;“为什么?因为你不想要孩子?”
她在心里苦笑,他不过是在用孩子来测量她对他的感情罢了,他以为只要她有了他的孩子,心就会完全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