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留下一个暗暗的小灯,慕思松下心神发着呆也没想着什么,就是空荡荡的神游,背后有没有人看也不甚在意了。
这是她从那里搬出来之后住的第一个地方,一直住了这么多年,最是属于她的一个人的家,之前自己住的时候很是觉得自在悠然。
短短才一天,就挤进来两个满当当的人,冷寂的屋子喧闹起人间烟火气,她也不觉得的反感和排斥,反而有种惬意的餍足感,心的餍足。
她不敢闭上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睡过去,泡澡时都能睡着,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对自己没信心,换句话来说是对身后的人太有信心,有他在的地方她都能够熟眠,不管是许多年前还是现在,不管他是在身边还是在楼下,这是她戒不掉的瘾。
屋外凉风习习,阳台上的被服沐浴在月亮的幽亮金光之下,大气释怀的跃升着,空旷悠远,自得其乐,很得其所。
光影虚幻的角落里,慕思懒懒松散的晃荡着,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紧闭的双眼,挺直的鼻梁,倔强的唇角,平稳沉缓的呼吸,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睡着了。
自从相遇以来,慕思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他,只能在这样的夜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去丈量他的容颜。脸还是那样好看,岁月厚待他,除了增添了沉稳的气质外不曾夺走他半分廓形,也厚重了他的肩膀和担当。
她之前没有仔细去看他,那双眼睛占了大部分原由,她怕一抬头就会跌入了那眼睛里,深邃入海般不可捉摸,还夹带着漩涡要把人卷入眼底沉沦。
其实慕思鄙视有点现在的自己,看上谁就上天入地想法设法的非要把他变成自己的那个任性的人早就消失了,年少无畏也无惧,多的是用不完的热情。
反观现在的她,已经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永远也没有当初那么勇敢那么赤诚了。
她换了一瓶药后仰面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他们回不去了不是吗?
床上的人似乎昵咛着不太舒服的扯了扯衣服,慕思爬起来凑近了看。
密密的细汗满脸满身,粘腻的感觉让他即便是睡着了也嫌恶,记忆中他是个喜洁的人,每天身上都是清爽的味道。
在浴室里用温水把毛巾打湿,再拧个半干,缠在手上捏紧从额前轻轻擦拭,从流水线的鼻子,蓄满力量的脖子到精致的锁骨,最后停在衣襟前。
也不是第一次了,解就解了,她又不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不是看他矫情的不肯好睡觉她才出此下策,反正人也睡着了,眼不见心不乱。
她咬了咬牙,几下就全解开了,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速度和效率就是比之前快不少。
宽厚精悍的胸膛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映入她眼帘,她还没来得及赏析一番,那人低“嗯”了一声,敞开的衣襟散发了他的燥热缓解他的不适,眉心也舒展了。
深夜里此情此景,纵使慕思没有其他是什么歪心思也止不住的脸红,再加上他那一下,心里一烧,体温也飙了起来。
脸臊的不行,枉她一个见多识管的外科医生,什么样的货|色没见过,环肥燕瘦简直不要太多,应有尽有。
麻醉之后玉|体往手术台上那么一横,从头到脚,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内外构造深入细致的研究也是可以的。
眼前这个连半裸都算不上的男人怎么就能让她捡起抛到不知哪去的身为女人的悸动和羞耻感。
之前为所欲为严谨到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女人,而不是单纯的执着柳叶刀戴着口罩武装到眼睛的手术医生,自己面对的只是她的病人,需要她的救治。
她默念着手术细则,憋着气加快手下的动作,怕扯到伤口,只能从腋下穿过粗糙的在背上抹了几下了事,冲洗干净毛巾,又擦了一遍,扣上衣服,被子打在腰间,把室内温度调低了几度,急匆匆的钻进浴室关上门。
白炽灯下浴镜里,大口喘着气脸颊绯红双眼汪着春意的女人揪了揪自己的脸颊,自嘲对着里面的人努着鼻子撅起嘴,没出息,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识,至于这么禁不起嘛,恨不得把脸扎进水池里降降温醒醒脑。
打开水管扑腾着水花,看着水珠从脸上淌过,认命的对着那个无可奈何的人无声说,认命吧。
不知怎么想起他泛白干燥的嘴唇,她抹了抹脸,放轻脚步走出卧室从楼下端了水壶和杯子上来,把它们放在床头,倒了半杯白开水搁在离床边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