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幼梨眨眨眼,有一瞬间的愣怔。
在缓过神来的那一刻,她直接捏拳伸手,击在了他的胸口处。
“明明是你们不愿让我插手!”她鼓了鼓腮,气得磨牙。
傅行勋问她:“让你插手,又有何用?”
“我……”阮幼梨蹙眉,想了一阵,却找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来回答他,“我我我是你妹妹啊!”
听了她的这句话,傅行勋禁不住扬了唇角。
“那这样,你就更不能插手了。”
阮幼梨不解,问:“为什么?”
“你既是我……妹妹,那就只需要站在我身后,就够了。傅家的女儿,不必去面临那些风雨。”傅行勋如是道。
阮幼梨默了半晌,答他:“傅家世代从武,征伐沙场,铁骨铮铮,满门忠烈,我既是傅家人,那就更不能,只躲在你们身后。”
傅行勋为她的话一愣,竟是道不出任何话语来。
可是他不想让她,去面临那朝堂之上的腥风血雨。
阮幼梨这样的心性,就不该沾染那些污秽。
但阮幼梨却显然不领他的情。
她不住摆首,道:“我不管,下次的事情,说什么我也要帮你们!”
傅行勋嘴唇翕动,却又被她打断了所有的话语:“不允许反驳!”
傅行勋静默了。
阮幼梨当他默认了,禁不住弯眸笑开,分外开怀。
“那就这样说定了!”她欢愉地伸出一只手,想与他愉快击掌。
可傅行勋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阮幼梨为了不让自己尴尬,干笑一声,收拢五指捏成拳,在他的胸膛一击。
触到他心口处的那一刻,傅行勋仿佛感受到心中的那阵凝滞。
顿住了他的心跳,让他呼吸困难。
他费力地稳住气息,微不可查地往后倒退半步。
然而阮幼梨也不是傻子,察觉到这一点后,眼中浮现起几丝不解。
恍然间,傅行勋对她的种种避让,悉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
好像……他在躲着她?
阮幼梨讪讪收手,眼睫低垂掩了几分怅然。
若说他是生自己的气,可怎么看着,也不像啊?
阮幼梨悄悄抬眼,打量着他的情形。
玉树临风的青年沐于天光之下,身姿颀长,挺拔如松,侧过去的面部轮廓被细细勾勒,流畅且精致,清俊又硬朗。
但不知是不是天光过甚的缘故,他的耳根染上了几点晚霞的红晕,坠在他的耳垂,好似上好的暖玉。
阮幼梨猜不透,耷拉了脑袋,与他相对无言。
这样的情形也确是尴尬,傅行勋也有些受不住。
他掩唇清咳一声:“日头这么大,就先进去罢。”
阮幼梨轻轻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午时已至,也到了该用膳的时候,两人又尴尬地坐在了一张桌上。
武毅侯府到底是勋贵一族,膳食丰盛。
然而阮幼梨面对着那一桌珍馐,却难得失了食欲。
她手拿食箸,扒拉了几口饭,小心翼翼地从瓷碗中抬眼,打探傅行勋的情况 。
但傅行勋很是淡定地用膳,举止从容,面上也是波澜不惊的平淡。
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这般模样,让阮幼梨动摇了几分决心。
他到底,有没有在生她的气啊?
有的话,又是在生他的什么气呢?
阮幼梨百思不得其解,鼓起腮帮子吐了一口气。
傅行勋早就察觉了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绷直了背脊,不敢有半分失仪。
终于他绷不住了,侧眸向她看去,在对上她视线的一刹,佯作淡定地出声:“你还要看多久?”
阮幼梨眨眨眼,厚脸皮地答道:“阿兄这般好看,看一年半载也看不够的。”
闻言,傅行勋一愣,耳根处又晕染开嫣红来。
这就让阮幼梨不解了。
她之前也这样夸过阿兄,可那时他不但没有面红耳赤,还赏了她一顿罚。
直到如今,阮幼梨回想起上次的《论语》,她就手疼。
但是……
她看向眼前的傅行勋,不解蹙眉。
傅行勋不自然地掩唇清咳:“好好吃饭。”
“哦。”阮幼梨对他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面上听话地继续扒饭。
吃饱喝足后,她并没有立即回屋午休,反倒是屁颠屁颠跟着傅行勋,去了他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