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站在原地瞅了一眼男子击鞠的战况,又胆寒得不敢上场。
因为再世为人的缘故,阮幼梨对自己的这条小命极其爱护,故而她眨了眨眼,看向身侧的李成衍,吞咽之后,讷讷道:“我……就不上了,我就在旁边看你们打罢。”
李成衍看出了她眼中的犹疑,蹙了眉头,沉声道:“怪我考虑不周。”
阮幼梨连连摆首:“看你们打也挺好玩的!”
况且,她本就不擅击鞠,就算上了球场,也会被人讥嘲的。
所以在一旁围观,倒是她最好的一个选择。
这是刚建成不久的一个马球场,方方正正,四周皆围矮墙,仅有入门的对面,才设了一排看台。
阮幼梨走到了看台上,寻了一处视线好的地方,落座观看。
因是初建不久,黄土之上的油面分外平滑光亮。
她看着两方的人驾马渐近,对峙中场,竟是生了几分紧张。
李成衍换了一身墨绿色的翻领窄袖袍服,一头青丝高梳成髻,一丝不苟地被黑色幞头包覆。
他手牵缰绳,脚蹬鹿皮靴,驾着骏马而来。
迎着天光,尽显少年意气。
察觉到阮幼梨打探的目光,他侧眸向她看来,嘴角微扬,笑得夺目。
阮幼梨隔空向他挥手,放手唇边,作喇叭状,嘴唇翕动,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加油。
李成衍目力极好,向她笃定而又自信地轻轻颔首。
比赛很快开始,场中的人追随那滚动的彩球策马疾驰了起来。
众人手执月杖,奋勇争先,踏出如惊雷般的凌乱马蹄声。
李成衍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拿着月杖,微微俯身,手臂高扬又落下间,便率先抢到了球,击向了对方的场地。
对手不甘示弱,一直阻挠着他们的前行。
但李成衍的骑术一流,又精于战术,很快就协同同伴,逼到了对手的球门前。
月杖再次高抬,携千钧之力落下,将地上的彩球击起,使其如流星般飞跃入了球门。
见状,阮幼梨惊喜地站了起来。
不顾任何形象地,她圈手嘴边,向李成衍大叫了一声:“延平王威武!”
她的声音穿透了周边的所有欢呼声,落入了李成衍的耳中。
李成衍不由得闻声望来,轻喘间,嘴角微扬,眉眼噙笑。
满是少年意气,似蓬勃朝阳。
阮幼梨也望着他笑,一双明亮的眼眸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可很快的,她眼底唇畔的笑意渐渐消弭,悉数被震惊替代。
因为对手中的一人趁他不防时,竟是对李成衍使了安招。
月杖因其杖头处弯曲成了月牙状,才得了这个名字。
而那人就是利用月杖的这一点,用它勾住了马的一条后退。
骏马失惊,扬踢而起,竟是将李成衍掀翻在地。
但滚在地面的李成衍还未反应过来,那匹骏马就有受惊地往返跑来。
隔在原处的阮幼梨眼睁睁地看着那马匹向李成衍疾驰而去,高扬马蹄,欲向他踏去,不由得睖睁了双眼,抬手覆唇。
而那声惊叫,也到底噎在了喉间,堵住了她所有的气息与声音。
第51章 变故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成衍往侧边一翻, 堪堪避过。
但意外到底来得太快, 让人措不及防, 也让他顾不周全。
马蹄携巨大的力量落下, 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左边小臂。
剧烈疼痛袭来的瞬间, 李成衍似乎听到了清脆的骨裂声。
阮幼梨见状,忙是不顾一切地向他奔来, 扑到了他的身边。
“李成衍,你没事罢?”看着他手臂上沁出的殷红鲜血, 阮幼梨都不敢安慰自己说他无碍。
可李成衍苍白着脸,还是安抚性地对她一笑,无力地摆首, 道:“没有什么大碍的。”
阮幼梨自是不信他的话,艰难地将他扶起后,她睖睁了双眼,瞪向那个高骑马背之上的男子, 怒道:“你这人怎么这般无赖?比不上他人, 就使这样的无耻阴招!”
但那个罪魁祸首却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他耸了耸肩膀, 轻薄的目光在阮幼梨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 笑得亦是轻浮:“你个闺阁女子, 懂个什么?”
阮幼梨的身份被他戳破,羞赧之余, 心中的怒意愈甚。
见她不说话, 男子又道:“难不成……你是这个什么王的, 哪位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