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姑知道陆紫清这两日在痛苦些什么,一面是自己的夫君和孩子,一面是枉死的外祖父一族和母亲,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是蚀骨之痛。
“这件事情,娘娘就不要再管了,只要您信得过奴婢,就都交给奴婢来处理,娘娘只需坐好皇后的位子就是。”
陆紫清早已察觉了陈姑姑这段时间行踪诡异,但却不知她是在忙什么。此时见她目光坚定,怕是已经打定了什么主意。
“陈姑姑当初来本宫的身边,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照顾本宫,而不是有所图谋么?”
陈姑姑苦笑道:“奴婢是有所图谋,但皇后娘娘与陆将军,却也是林氏一族仅存的血脉了,奴婢……终究是你们的舅母,利用你们,要我如何舍得?死后又哪里有颜面去见你们的舅舅?”
陆紫清冷声道:“当年外祖父一族的事情,果真是有隐情的,且这个原由,本宫与哥哥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对不对?舅母,你不该一直瞒着本宫,本宫虽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有些事情,本宫也不是全然不知的,舅母是瞒不住的。”
陈姑姑目光一闪,却还是不愿意多说,上前把床帐放了下来道:“娘娘不是累了么?躺下好好休息吧,烦心的事情,就不要多问了。”
自这一夜起,景澜只会每日派人给陆紫清和景婳送些东西,却再没有踏足凤仪宫半步,陈姑姑更是暗中动作了起来,只是在陆紫清的面前,依旧是守口如瓶。
陆紫清坐着月子,不能出寝殿,也不能随意走动,每日也只有薛贵妃会来小坐片刻,陪一陪陆紫清。
陆紫清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薛贵妃全都看在眼里,有些疑惑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不成?娘娘若信得过臣妾,不妨与臣妾说说。”
“没什么,大概是在屋里待的久了,太闷了。”陆紫清突然道:“薛贵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皇上的?”
薛贵妃听言,目露怀念道:“臣妾与丽妃,是最早被抬进郡王府里的姬妾,还是先帝下的下的旨意,将臣妾和丽妃同时指给了皇上做侧妃。”
“听说,皇上继位后,原来郡王府的人,便都走的走,散的散了?”
薛贵妃只道:“当年的夺嫡之争太过残酷,皇上身边的老人,没有几个活下来的,到了现在,也就慢慢都没了。”
陆紫清感慨道:“是啊,本宫的外祖父,不也是在那时候,落得个全族流放的下场么?就算皇上为林氏一族平反了,可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人都不在了,只徒留了个虚名罢了。”
“皇后娘娘的外祖父,不就是当年的林相爷么?”薛贵妃道:“臣妾入郡王府时,林相爷虽已经流放了,但臣妾也偶尔听皇上提起过林相爷,说林相爷是皇上的授业恩师。言语间,满是对林相爷的敬意。”
“外祖父确实指点过皇上与恭亲王一二,但也称不上是授业恩师。”
薛贵妃笑道:“能当得起皇上赞誉的,定不是一般的人物。而且,就算后来林相爷被流放了,可皇上身边的文臣谋士,大半都是林相爷当年的友人和门徒呢。”
陆紫清一怔,似是闲聊一般,不经意的问道:“外祖父的门徒和友人?薛贵妃可知他们现下,都如何了?既是有外祖父的故友,本宫怎样都该代外祖父备些薄礼,送过去的。”
“这臣妾还真不清楚了,臣妾只记得,上一任的御史大夫霍老大人,与林相爷同朝为臣,是多年的挚友,告老还乡后,皇上特地在东洲为霍老大人建了一处宅院,霍老大人就住在那里。”
陆紫清暗暗记在了心里,当年事情的真相,已经被人掩盖的没了追查的踪迹,想要知道些什么,就必须找个知情的人来问一问。陈姑姑不愿意告诉自己的,或许能从这霍老大人的口中了解到一些。
“东洲离京城路途遥远,来往一趟,就要花费两个多月的时间,皇后娘娘若想替林相爷给霍老大人备些礼,不如趁着过年的时候,与皇上的年礼一同给霍老大人送去。”
“过年?现在才四月份,那不是还有好几个月的光景?算了,本宫也只是闲来无事,随意想想,这事情,还是等到过年再说吧。”
薛贵妃走后,陆紫清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可行。到了下午陆思瑾进宫时,陆紫清摒退了一众宫人,对着陆思瑾道:“本宫有一件事情,想要劳烦哥哥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