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傒文外出一日回来,倒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只是这两天他时不时走神,难得像有了心事一样,眉眼总是沉敛着。每每江墨问起来,他总是付诸一笑,要么趁机拿那晚的事打趣她。
“我听闻,若按你们人间的礼节,提亲之后还得下聘,那晚你只向我提亲,却忘了聘礼一事。”
“……”这话听来简直岂有此理。
“罢了,那些个俗礼左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倘或真要讲究这个,拿你当做聘礼也强些。”
“……”
论逞口舌,他总是技高一筹。
院子里的桃枝总算是抽出了嫩芽,从厨房的窗口望出去,原本满眼的清素光景如今却添上一些粉嫩的姿彩,簇拥着挤在了窗口角落里。
江墨沏了壶茶走到门廊下,问:“这么说,在你看来我不过是一件身外之物?”
蔺傒文手执书卷,正坐在檐下背靠着木桩子揽书而阅,看的还是那些她先前买回来的鬼神书册,他看过来,颇觉好笑地微微皱起眉峰,“什么?”
他没记错的话,这是昨晚的谈话内容。
江墨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他扔下书册,端了个茶盏递过去凑到她嘴边,“我说的是比起那些个身外之物,你要强些。”
她听了还是不明白,要探个究竟,“所以,是什么?”
他见她不接自己的茶盏,只好收回来自己呷了一口,不作应答。
狐狸趴在一旁,睁着殷红的两只狐狸眼望着他们,尾巴懒洋洋地一扫一晃,那模样像是正在看好戏。
江墨见这妖孽怪模怪样的,几次三番不爱对她坦白说明,干脆也不想去理会他,转身去了药房待着,整理药材都比和他说话有趣。
因为蔺傒文总喜欢拿话调侃她,她一气之下骂了他一句:“妖孽!”
自此,她便常以“妖孽”戏称之。
狐狸见她走开,晃着尾巴跟在了她身后,近日来这狐狸更加亲近她一些了。
蔺傒文半日不见她的踪影,便寻到了药房,见她对着个木头做的人形躯体做针灸,那躯体上用朱砂缀满穴位,她手里拿着根银针按着穴位扎下去,不满意时抽出来再扎一次。
江墨自幼学医以来,一旦有空闲就会研究穴位,越是深究越发觉人体实在复杂,平日里她没尝试过拿真正的人体练手,只有在给病人看诊针灸时才勉强能练一回手,可毕竟方便与她施展的地方有限。
常年下来,对于针灸她虽手法娴熟,可也仅此而已。
再来,她常方便接触的是女体,对男体就……她先前还打过狐狸的主意,但目光一落在它身上,见它一脸茫茫不知人事的天真模样,实在于心不忍。
江墨看着进来的人,心思一歪。
既然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她青天白日不顾礼数。
蔺傒文丝毫未觉,走到她旁侧站定,还没开口就让她拉住了手,比起平日还要主动三分,笑起来也较之平时生动明媚。
他随之一笑,“怎么?”
江墨把他推到床榻边上让他坐下,叮嘱道:“你且坐着别动。”说完转身,青色的衫裙随她的动作打了个轻盈的回旋,她走到门边准备将两扇门给关上。
蔺傒文转眼看见趴在床榻之上的狐狸,便道:“非礼勿视。”
狐狸意会过来,蹭一下速速从门缝里蹿出去了。
江墨关上门之后,急忙忙地走回来就说:“把衣服脱了。”
蔺傒文微微一愣,心道她的淫邪心思果真较之平日要重上两分。
因着开春的缘故?
他道:“如果是要和我日行苟且,明说就好。”
江墨闻言猛一阵凝噎,刚想张嘴解释时,忽然一想,如果明白告诉了他,他反而不愿意借出躯体供她练手怎么办?好歹也是个冥君,怎可任凭她随意亵渎?
于是也不明着反驳,只催促道:“你快!”
蔺傒文依言脱去外面的长袍,接着慢悠悠地去解束在腰间的白玉腰带,江墨等不及,过去帮了他一把,抽出腰带往床榻一扔,又去脱他月牙长衫。
她这般情急,倒把他给吓了一跳,他忙攥住了她两只手腕,直言道:“昨晚我没让你尽兴?”
江墨一愣,顿时面颊染得火烧似的通红,恨不得当场土遁,开口就是一句叱骂:“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