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一笔谈_作者:砚丞书(198)

2018-07-29 砚丞书

  他稍作沉吟,说:“那就是尽兴了。”

  江墨一忍再忍,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你坐到床上去。”

  蔺傒文的目光落在她绯红的脸上,颇意味深长道:“你今日的兴头甚是浓厚。”

  江墨:“……”

  ——

  江墨让他坐到床榻上背对着外边,矮几上摊开整整一副针具,一共九种。她取了毫针,长约三寸六分,在他背上找到肺俞穴利落扎进去,抬头观望他一眼,没什么反应,接着再取一针,找到心俞穴扎进去,在肾俞血和命门穴也各施了一针……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眼见日头也快下山,江墨终于也玩够了,赶紧把针具收拾起来。

  蔺傒文转过来道:“这回尽兴了?”

  她笑得含蓄,道:“明日再给我练一回手,好么?”

  “不好。”他站起来,拿了长衫穿上,双臂展开,示意她过来伺候他穿衣。

  “又没扎疼你,”江墨过去搭了把手,帮他把腰带扣上,说:“我拿针已有十年之久,针法不敢说出神入化,但从未出过差错。”

  “这和疼不疼不相干。”他说。

  “那是为什么?”她看着他问。

  “我累。”蔺傒文穿戴完整,绕过她走开了。

  “……”

  早知道他身娇体贵,像这样的机会也是仅此一次,可也不曾想到这厮竟冷情至如此境地!!

  夜里,他正正经经地品茗揽册,江墨却还在打他身体的主意。

  “你不愿意我也不逼你,反正又不是没人愿意借我练手。”江墨手里捏着一块甜糕,说:“住在一里地之外的阿贵大哥就愿意,他身体也好,我等一下就过去。”

  “哦?那早去早回,夜里寒气重,出门时多添一件衣裳。”他说这话时,眼也不太一下。

  “……”

  江墨把手里的甜糕塞进嘴里,嘀咕道:“我又不怕寒气。”嘀咕完站起来,当真往门外走去了,她走到院子里回身一望,屋里头那厮竟没有跟出来,她气得牙根紧咬,脚步一旋继续走。

  一时,院子屋内鸦静雀默。

  更阑人静时,屋内一盏油灯摇曳,来回拉扯着人影。

  约莫两炷香的功夫,蔺傒文扔下书册走出堂屋,双足在门廊下停住,沉吟片刻后直往药房走。

  药房的两扇大门正开着,里面燃着一盏油灯,透过格栅窗看得出来还有几簇烛火轻轻拖拽,一时把偌大的房屋照的通亮。

  蔺傒文放轻了步履跨入药房门槛,看见她背对着门外席地而坐,他走近时才发现她是在捣药。

  她一手拿着根杵子,一手扶着石臼罐,捣得十分用力,像是把从他这里受来的气算在了这石臼罐的头上。

  他轻声道:“臼罐何辜?”

  他说话的声量轻缓,江墨只是轻微吓了一跳,扭过头来,一时没明白他的话,只想起方才自己和他闹别扭来着,于是也不情愿搭理他,继续捣她的药。

  蔺傒文蹲在她身后,靠了过去贴近她的耳畔,说:“回来得挺早。”

  她往前挪了一挪,只冷淡地嗯了一声。

  不过短短几个日头,这傻姑娘的气性如此见长,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他又往前凑了凑,问道:“明日还去么?”

  这回她爬开了,拖着裙子换了个地方,说:“明日还选戌时去。”

  蔺傒文看着她,心尖上慢慢酿出一丝笑意来,他面色淡淡,说:“我给你练手。”

  江墨捣药的动作猛一顿,抬起头来问:“此话当真?”

  他点头,“当真。”

  她急忙爬起来去取了针具包裹过来,说:“那我们开始吧。”

  蔺傒文走过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问:“不是在阿贵大哥那里练过了么?”

  江墨倏地一愣,差点儿忘了这事了,她只得勉强找了个借口,“夜深了,我不好叨扰太久,所以早早便回来了,针还没焐热……”

  他拿走她手里的针具包裹往旁边一扔,弯腰将她拦腰抱起来,边往外走边说:“时候不早了,针灸的事明日一早再说。”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坚持半个时辰。”江墨极力为自己争取练手的机会,毕竟明天大概也是仅有的一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