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把笏九扯开,自己上前来,说:“将军可以进屋问问里面的情况,如若我们有半句虚言,悉听尊便。”
周副官狐疑地看着这个衣着古怪的小女孩,一身粉红色的上衣下裤,这是什么穿搭心法?
桃李抬起右手食指,食指的指尖忽然凭空窜起一撮小火苗,把周副官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心下大惊,怕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哪路仙姑……
周副官扯了扯军服,重振威严,说:“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请示我们二少。”
笏九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喊道:“你快点儿啊!此事不宜拖延!捉妖也是看吉时的!误了吉时本道拿你是问!”
桃李摸摸自己的肚皮,心内愧疚。
出此下策,绝非她本意,装神弄鬼,只为求得一餐饱饭,其他的绝不多拿。
……
周副官进屋报告了此事,跟着候在一旁听从指示。
郁二少爷稍作沉默,白皙的长指转了转桌上的骨瓷酒杯,微敛的目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忽然道:“周副官,头上那顶帽子要是嫌带着不耐烦,可以知会郁某一声——”
话还没说完,周副官已经吓得差点要当场泄尿,“对不起二少!是小的脑子不清醒,小的该死!小的这就去把那两个神棍给打发了!”说完灰溜溜跑了。
笏九正等得不耐烦,一眼瞧见门口周副官脚步踉跄着跑出来,他心下觉得有戏,赶紧拉了桃李上前来,还没张嘴说话,那周副官两眼瞪得鼓鼓的,手一扬,七八只枪杆子又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
周副官恨得牙痒痒,“滚!再让我看见你们!把你们打成马蜂窝!”
桃李见此计不成,拉着笏九另谋良计去了。
笏九实在不得其解,蹲在墙根苦思冥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亏得那几只母鸡把命都搭上了,我自认表演得天衣无缝啊。”
桃李:“……”
……
蔺傒文见江墨脸色不对,问道:“看到什么了?”
江墨匪夷所思,道:“鸡。”
“……”
“活生生的鸡,叫得撕心裂肺,而且满嘴是血。”江墨觉得画面太过血腥,实在不堪回忆。
蔺傒文不自觉地轻轻挑了一下眉尖,“你看到的是谁的视角?”
江墨皱眉,想了半天,摇头,“不知道,鸡毛满天飞,鸡翅扑棱扑棱……”
两人去吃了饭,还是那个茶楼,吃饭的时候还有说相声的,据说是原汁原味的天津相声。
蔺傒文似乎感些兴趣,眼前的一桌菜他动了两筷子就搁下了,只端着个茶杯慢慢喝茶,慢慢听着,也时不时欣赏一下坐在对面的人。
文雅秀润,有三分容貌者,颇有三分姿态,便足以令人倾倒。
江墨听着相声,吃着东西,有些走神。
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现实世界的时间跟这里是否一致,她彻夜未归,妈妈该着急坏了吧?得赶紧找到出去的门!
她似乎有话要说,一下子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一直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他还是那么不慌不忙,她倒先不好意思,拿着茶杯恨不得把整张脸塞进去。
蔺傒文问:“想说什么?”
她放下茶杯,再次抬起头来直视着他,“我觉得,既然此路不通,那么咱们换个方向,咱们去见见那位郁二少爷怎么样?”
她觉得郁二少爷会是个突破口,她的直觉一向犀利。
蔺傒文道:“好。”
江墨想吃完饭就过去,但是蔺傒文建议明天再去。
他说:“这位郁二少爷的父亲在国府担任要职,他自己虽然没有对外正式宣称为官任职,但也是一只脚站稳了他父亲的半壁江山,想接近这人,得有个万全的说法。”
江墨点点头。
也是,人家外出刚回家里来,他们就这么贸贸然地上门,未免显得唐突了些。
……
晚上,郁二少爷去了梨园听戏。
倪绾正好清净,自己一个人待在书房里练字,早上那块古墨没来得及收好,眼下正好继续用。
她六岁离家,被寄养在姑姑家里,过得依然是和自己家里一样的优渥生活,姑姑给她请了老师,教她习文练字,姑丈曾送过她几锭古墨,她拿来练字用了,手上这块是其中一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