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望向外面的天空,不知不觉中,晴朗的天空已经渐渐的阴沉下来。
该来的,终归会来吗?
【四】
姚令仪第一次向上官沛提出要求,是为了去梵净寺,她答应他,等她回来,就给他一个答案。决不再让他这样,苦苦的等待下去了。
初春的梵净寺还不甚热闹,天空上飘着微茫的小雨。阴雨濛濛,姚令仪看着天空,心头涌上一层不安。
入了寺门,她便遣散了跟随的丫头,独自一人跪在佛像前,在宝相庄严的佛像下,她缓缓吐露出自己的心愿——“信女无才无德,与夫君上官沛结为连理,实在不愿轻易辜负了他。在此真心祝祷吾夫,得上天庇佑,平安喜乐,福泽万年。信女有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但求佛祖保佑。”
过了良久后,姚令仪只身一人入了寺庙的后院。
越过檀香与焚经声,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里,有人背对她而立,逆着光,却显得分外槐梧。
“贺廷哥哥?”她不是一般娇弱女子,从不轻易落泪。可八年的时光转逝,到底,是解不开的心结,这忘不了的旧人。
“令仪,你长大了啊。”贺廷看着姚令仪,眼眶忽然就红了。“令仪,对不住,我来晚了,对不住。”他这般说着,就要去抱一旁的她。
姚令仪只是后退了一步,“贺廷哥哥,如今我已为人妻,那些以前的事,到底是要过去的。你能回来,能平安回来,还惦记着我,我就很感激了。”
她这般说着,低下了头,却未看到贺廷眼底的晦暗。
贺廷上前一步,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到了姚令仪的身上,“日渐生寒,你别冻着了。”
姚令仪抬首,对上了他的双眸,微声细道:“谢谢。”
远处,上官沛撑着一把油纸伞,直直的站在墙角,眼睛看向姚令仪所待的屋子,唇角紧抿。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手慢慢地锁紧,竟生生的将伞骨折断。
他对着身后的家丁说:“我们走!今日之事,回去以后,谁也不能说!”他的话语里含有隐隐的怒气。
家丁低头应了声诺。见上官沛走远了,才用袖子擦了擦汗,抬步跟了上去。
少爷是真的生气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少爷。本来今天还是好好的,从老夫人房里出来时还面带着笑容,见天阴沉下来,又急急忙忙的拿了伞给夫人送来。可回头,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这让骄傲的少爷情何以堪?
【五】
上官府内。
“夫人,你怎么舍得回来了?那寺庙内……”他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姚令仪一脸平静的看向他,伤人的话语忽然就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他便一挥袖,甩门而出。
“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放夫人出门!违者,家规处置!”
随着沉重的关门声响起,姚令仪原本缩在袖中的手木然的松开。一串佛珠就那么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她在佛前跪了好几个时辰才求来的,是为了他,可眼下看来,却是不需要了。
“蔚迎,我累了,你去外面候着吧,没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夫人,夫人……”蔚迎想追上去,无奈却被门阻拦在外面。她不明白,夫人不过是去寺庙拜了个佛,怎么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夫人和少爷好不容易有了感情,怎么好像一瞬间,什么都变了。
“夫人有说了什么吗?”上官沛望着一旁的别院,问道。
蔚迎摇了摇头——“夫人只说声累了,便回去歇息了。”
“我知道了。”上官沛沉声说道,旋即转身离开。
自打那日起,姚令仪便被锁在这屋内中,身旁别无他人,就连蔚迎也离她而去。
对上官沛,她刚刚准备交付真心,他就这般对她。原来这一切不过只是纨绔子弟的一晌贪欢,算不得什么真心。是她傻了,当了真,就活该受伤。
忽而想起那天,贺廷让她把一个木偶藏在上官府,她还不愿,如今看来却是她痴了。
正这般想着忽然就听见那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夫人。”
她走出门去,看到蔚迎站在门外,羞羞怯怯的模样。
客房内,蔚迎坐在下首,眉眼含羞,她的下腹己微微隆起,“再过十日,少爷就要纳我为妾了。原本是不想惊动您的,但是老夫人说,这样的喜事,一定要主母来做主才合适。所以,我才来冒昧的前来打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