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我累了,你先下去吧……”姚令仪转身离去,脚步有些虚浮。还好,她还没来得及爱上他,只是啊,为什么她的心空洞洞的疼,像被生生挖去了一块。可明明,她不爱他啊。
蔚迎的婚事并没有多热闹,毕竟这是一个小妾的婚事,可是她坐在高堂上,到底是不舒服的。这是她很久以来难得自由的日子,可她却一点都不开心,见他们入洞房之后,便一个人离开,四处走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后园里,也依稀能听到前面的鼓乐声。
“夫人!”一个家丁模样的人,站在她的后面,向她的手里塞了个东西,“夫人,你还犹豫什么呢?”
她没有转身,只听得一阵悉嗦的声音,再回头,身后已无人。
到底是有些紧张,她匆匆回了房间之后,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借着油灯昏暗的光芒,将刚刚那名家丁塞给自己的东西细细打量着。
那是一个木偶,身上刻着奇怪的符文,下面有人的生辰八字。不用多说,她也知道,这就是本朝以来,明令禁止的巫术。忽然就想起了那日,梵净寺中,贺廷对她说的话。
“上官一氏不过是凭着皇后才敢称霸一方,可若皇上的恩宠不复,他上官一族,凭什么再称霸?令仪,若没了上官府,你就自由了,到那时,我会护你一辈子!还有,你难道忘了,你是如何成了孤儿的吗?”
那时她不同意,不过是因为,她是真的想和他共度一生,相守到老。现在想来,当真是可笑。
前院热闹非凡,她在上官府,是那样格格不入。一个人在花园的凉亭内呆呆的坐了一整夜,明明是初夏,可她在其中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到了天明,才终于狠下心来。
【六】
废后的消息刚传来时,整个上官府乱做一团。可那天,上官沛反常的来到了她的住处,手中提着一个包袱,还有一封信。
“从今以后,你与我上官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他似乎非常着急,只说完这些话,便抬腿准备离去。
“上官沛!”姚令仪猛然叫住他,“便是废妻,也总要有个理由吧?”
“七出者,无子,一也。这样的理由你可还满意?”大约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她了,上官沛连说话的时候,都是背对着她。
“好,好!”说着,她便笑了,“鸳盟散,锦书绝,你我夫妻恩断情绝。从今以后,你与我再无干系,嫁娶之事,互不相干!”
那个时候,她一直待在深苑里,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不知道。只出了上官府,便被贺家的人给接走了。
在两个月后,贺廷不甚染上风寒。她去梵净寺内替他祈福,可就是这一去,定了她以后的命。
“夫人,好久不见呐。”姚令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妇人会是上官沛的小妾,蔚迎。
“再过一个月,便到秋天了,那个时候,少爷他,就该被问斩了。”
猝不及防中,姚令仪手中的茶杯砰然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之声。
“问斩?蔚迎,你在说什么?”
“夫人难道还不知道吗?我当夫人早就知道了。”蔚迎轻笑,“皇后娘娘刚被废位,夫人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上官府,眼前这副吃惊之情,倒不得不说,夫人的演技真不错!”
尽管心中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但它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才发现,她依旧不舍。
“废后的消息传来后不久,便有人前来搜查上官府,却不曾想,竟在上官府内搜出了一个巫偶,龙颜大怒,判了上官家死罪。少爷,为了保护你,早早的就将你送走。可我没想到,夫人原来那么狠心,到最后,连去见少爷最后一面都不愿意,亏得少爷那般对你!”
“他若真心对我,你腹中的孩子又是怎么来的?”尽管知道了真相,她心里面会很难过,可眼下,她并不想认输。
“孩子?”提到孩子这两个字的时候,蔚迎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少爷的!不过是孩子的父亲一早就离开了我,我还未嫁,可以说这样的名声若是传了出去,我日后也不要活了。幸得少爷怜悯,肯收留我,可是那些日子里,他却连碰都不碰我一下。事到如今,夫人还想要知道些什么?”
【七】
“令仪,怎么了?看你从梵净寺上下来,就好像丢了魂一样,闷闷不乐的,有什么事吗?”贺廷看着姚令仪,一脸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