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家才知,卿容自尽了,死在了阮不言的尸体边。
简府一日之间去了两位夫人,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人们见到简一深的时候,他好似老了十多岁。一时间,简一深对妻子阮不言也成了一段佳话,而五夫人卿容,简一深也只是给予了厚葬。
一时间,简府的下人们也感叹红颜命薄,想当初卿容也是被宠上了天的,却只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简一深一直守在阮不言的灵柩旁边,简老夫人劝了他很久他才肯吃一点东西。
他把阮不言给他的香囊绣完了,把那一匣子的樱花花瓣装了进去。
很久之后,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他当初看到那一匣子东西时的感觉,猜疑,亦或是不信,渐渐的,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人们好奇他的香囊里的味道经久不散,而且芳香无比。
只有他自己知道,闻得久了,才闻出来那是他妻子的心头血。
【尾声】
栖忧酒坊内。
我笑着开口道:“真是有趣,只不过有些事情你还是该知晓。“在对上他视线的一瞬,唇边微微凝了一下随即又呈现出了那种无关紧要的弧度,“樱花劫然其实有破解的方法。”
简一深愣了愣神,疑惑道:“是什么?”
“被下符之人在花期结束之后真心实意爱上施符之人,便可破解,且能长久厮守。”
我又重新恢复到那漫不经心的笑意,“这么看来,你并不爱她。”旋即端出一碗深忧,“尊夫人也算是一位痴情可敬的女子,这深忧酒,我放此,你可想清楚了再喝。”
他也自嘲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两行清泪缓缓滑下了他如玉的面颊。他并不去擦拭,反而举起了面前的深忧酒,一灌而下,辛辣的酒水也随之溅在了他的脸颊、眉眼处,亦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酒水。
又是一年春——
刚进简府的小丫鬟在府里迷了路,看见一处房门紧闭的院子,刚想要进去看看是哪位夫人,简一深喝住了她,“站住!这是府里的禁地,以后不要来这里。”
“对不起少爷,婢子第一次来府里,不小心迷了路,求少爷开恩。”
“去吧。”简一深摆了摆手。
他看着院中朵朵粉嫩的樱花,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原来是,我醒悟得太晚。
又是一年樱花开,不言,我想你了……
☆、分忧酒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君生我未生》
【一】
她是一个跟狼群生活在一起的孩子。那一年,大雪封山,山上没有粮食可以供狼群过冬,她与一群狼下山觅食,被村民打杀,她身受重伤,被丢在山上。村民说她是灾星,要用烈火烧死她。她被困在柴火之间,动弹不得。她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可是江靖之出现了。
江靖之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士,他说:“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若非世态炎凉,她何至于被狼群养大。”
他劝退村民,将手伸向她,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脏、粗糙,十指上的指甲从未剪过,很长很长。那时的她,不懂这些,还是将手放在他如玉的手掌上。
江靖之带走了她,不过狼孩生性顽劣。他烧水给她洗澡,离开不至一炷香便听见屋内传来声响,进门瞧见她不仅把备好的衣物撕成了渔网一般,还把屋子里面搅得天翻地覆。
江靖之怪自己大意,打算亲自伺候这位难缠的主儿。他费了一番工夫把她摁进浴桶里,待了没片刻,她便溺水一般四肢不断地拍打着,险些把桶给踹出个窟窿来。
江靖之实在是累了,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闹。一直到她累了安静下来,他才试着去扯她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包袱。
“你若有心,便看得出来我不会伤你。你虽长于狼群,但终究是人,得学会明事识礼。”
江靖之抚了抚她的头发以示安抚,即便他清楚他的话,她半点都不懂。不过这样的安抚很受用,很快,她狰狞的表情便松弛下来,乖乖地任他解自己的衣裳。可是下一瞬,江靖之便见了鬼似的,吓得忙扭过头去。
她竟然是个女娃!
江靖之缓了缓神又转过头来,只见她面无表情瞪着眸子正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