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女儿的古嫂笑着对萧晨眨眨眼睛,“你男朋友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很喜欢小孩子嘛!刚才换瓶的时候回血、她哭得我都掉眼泪了,幸亏你男朋友把她抱过去、哄了好久呢!”
啊……萧晨蹲在小真真面前,一时心酥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看吧,心里有另一个小人儿、理直气壮地教训之前嘟囔卑微的那一个:我们裴知,就是值得哪怕做他一分钟女朋友都很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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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急诊输液室走出来,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空地上,车顶红蓝色的灯没有关,闪在萧晨的眼里令她顿生窒息感,连忙背过身急急地跑出医院大门口。
深夜的县城街上没有行人,偶尔一辆车开过去,车速不快却也让萧晨心头一揪。她无力地在医院大门口花圃旁坐下,怔怔的好一会儿,才想起从怀里拿出折叠的快递信封拆开。
里面是几封手写的信,都已被拆开看过,裁纸刀沿着信封口整齐地划开,看得出来拆信人当时小心翼翼地珍惜之情。
洒金花筏叠的信封,居中端正楷体写的“怀远亲启”四个字,右下角用笔触缠绵的柳体写着“裂帛”。
古语说一月气聚、二月水谷、三月驼云、四月裂帛。
贺小满出生于四月,贺海为这个长女取名于“四月中、小满者”,裂帛、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别号。
“十一月乘衣归、十二月风雪客,晨晨,那你的别号就叫风雪客!”十八岁的贺小满美貌犹如夜之明珠,没有人会忍心拒绝她的笑容。
萧晨那时又是什么样的呢?劫难过后、满目焦土,辍学的十六岁女孩,刚刚绞了一头长发,瘦弱的身体裹在贺海的旧棉袍里更显伶仃,活脱脱像个逃荒的男孩子。贺小雪那时经常嘲笑她,小满比萧晨本人更生气,听说桃木梳梳头发长得更快,她连续几天深更半夜的坐在工棚里、车一把桃木梳,用她最爱的一手柳体在梳子上刻:裂帛赠风雪客。
而今又快是一年四月裂帛时,人间却只徒留一位风雪客。
萧晨在夜风里皱眉落泪,心痛到不得不低下头去、用手抱住自己。
你还不能死、萧晨、你想想你答应过谁……萧晨急促地喘着气,耳中嗡嗡鸣响声盖住了朝她而来的脚步声,直到一件黑色羊绒大衣披上她肩膀,轻薄的重量和温柔暖意才让萧晨感觉到有人来到了她身边。
“你……”萧晨泪眼模糊、愣愣看着他,“没走吗?”
“不是你叫我等你吗。”裴知无奈至极地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这张脸,还说会很快回来呢、他站在这里等了四十分钟了。
第18章 在台上任我唱(一)
在台上任我唱
1、
裴知的黑色路虎揽胜停在医院大门口的街边,车子启动着,热风空调呼呼呼地吹,后备箱却整个敞开着。
萧晨裹着裴知的大衣坐在后备箱里,她小腿垂下来够不着地、晃晃悠悠、喜滋滋地看着裴知搬漆盒过来。
“你这里面装的什么?”裴知皱眉惦着漆盒,大概有十斤重,她是怎么拎过来的?
萧晨晃着腿擤鼻涕,说:“粥!”
她嗓子都哭哑了。裴知皱眉,心想不过是以为他走了、怎么就哭成这样呢?
“……”打开漆盒,裴知更加对萧晨刮目相看了,“萧大师,“他看着漆盒里那个带盖的大砂锅,“你是练过举重吗?”
什、什么?萧晨茫然地看着他,是说她手上老茧粗糙的意思吗?
她不说话,而且萎靡地垂着目光,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两片可怜的阴影。裴知看得揪心,想到十二年前的她,他叹着气伸出手去、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叮……萧晨从头顶到脚指头过了电了!血气上涌,脸“轰“一下热了。
裴知没有在意身旁的人通没通电,他打开砂锅盖子看了一眼是皮蛋瘦肉粥,又原样盖了回去,只拿了一个配粥的窝窝头、坐在萧晨身边一口一口地吃。萧晨见状、结结巴巴地开口劝他喝粥:“这、这是我们山上做得最好的粥,你、你尝一口吧!皮蛋是食堂师傅自己腌的,肉也是食堂师傅自己的!”
吃着窝窝头的裴知停下了咀嚼动作,萧晨差点咬了舌头、连忙纠正:“食堂里自己养的猪!猪肉猪肉!”
裴知啼笑皆非地看着她,这孩子、要说可爱真的是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