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冷然勾唇,眼波中冷光一闪,回以淡漠一笑:“不敢。”
却并不动身子。
你叫我来我就来,我可不是你文家养的一条狗!
她这一举动,愈发被下人们用来比较兰麝,最后闲话中得出结论,别的不说,到底还是姓齐的硬气些,也难怪做得掌柜一位。
兰麝窘到极处,也就索性豁出去了:“你嘴里说不敢,怎么脚下不动?敢情也是说一套做一套?亏得还顶着湛景楼的大名,做生意都跟你似阴奉阳违的,还有客人敢上门去?”
珍娘差点没笑出声来:“姑娘知道什么叫阴奉阳违?我脚下站久了麻了过会子过去也算阴奉阳违?大帽子别急着向我头上扣嘛!我人来都来了,还差这几步不成?”
说罢,这才故意重重落脚,向前迈了一步。
兰麝咬住下唇,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文苏儿欲要好好发一发主人及寿星的双重威风,可身上总是痒得厉害,苹儿不住手的抓,总是顾了这里顾不了那里。
珍娘因走得近处,将文苏儿的头目看得十分清楚,忽然脸色一变,推开苹儿:“别抓了!”自己则伸出手来,在文苏儿额角上贴了一贴。
文苏儿吃了一惊:“你干什么?!”本能出手要推开珍娘。
“别动!你发烧了!”珍娘脸色严峻起来,边说边捞起文苏儿的袖口来看,果然如她所料,雪白的皓腕上,星星点点,隐约出现不少红疹!
兰麝尖叫一声,立刻从凳子上起来,瞬间退到离文苏儿八丈远的地方。
她并不傻,对这些生活上的琐事甚至更比珍娘还有经验:“文,文妹妹,你,你这是见,见喜了!”
古代的见喜就是现在医学上讲的出水痘麻疹。
珍娘立刻叫苹儿:“即刻请太医来!”
转头又叫另一个丫鬟:“快告诉你家大爷去,快!”
接着再叫一人:“可知药铺在哪里?即刻预备桑虫猪尾,要快,要快!”
几句话时间,文苏儿的脸已变得通红起来,呼吸急促,人也慌张了起来:“你,你可会看?我不会这么巧吧?”
珍娘正色问她:“你自小到大,可出过疹子没有?”
文苏儿开始结巴:“没,没有出过,不过这也难说,我现在就一定。。。”
不待她的话说完,珍娘眼角余光忽然发觉,屋里少了个人。
除去刚才支派走的丫鬟婆子,本来靠在门口的兰麝,也不见了。
不过她现在无瑕顾及其他,因文苏儿慌张无措,她先得安抚对方镇定下来才行。
“出疹子不过是小事,”确实在现代是小事,不过古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因此珍娘话锋一转:“就算险些,只要应对得当,发现得及时,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文苏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声音里带上了哭音:“不会留下疤痕吧?我听人说出得不好,会留疤的!这可怎么办?”边说边用手摸脸,接着就是一声尖叫:“这么烫了?脸上是不是都出满了?!”
珍娘立刻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碰脸,嘴里耐心之极,哄小孩似的哄着她:“没有,不过发着烧才烫呢!真要怕留疤,你就别用手去抓!乖!听话,凭它出过就好了,一点儿痕迹也不会有的!”
文苏儿眼泪汪汪的,这时方显示出来,她到底也不过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
正文 第210章帮人帮到底
文亦童听见回话,三步并作二步,即刻赶了过来,进屋后十分意外地发现,文苏儿竟依偎在珍娘怀里,抽抽达达地掉着眼泪,珍娘则柔声细气地安慰她:“没事的,不过七天的事,七天后就好了!现在可不能哭,哭会坏眼睛的!”
文亦童愣了一下。
文苏儿见哥哥到了,马上飞身起来扑进他怀中,放声大哭:“哥!这可怎么了得!“
文亦童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有什么了不得?文家的女儿还能叫个痘儿打败了不成?你放心,我请鲍太医去了,说话就到,他的医术你还信不过?从小看到大的。保管几天就好了。好过之后,又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儿了!才齐掌柜的话有道理,这会子不能哭,到时留下个红眼睛的毛病,反不好治了!”
文苏儿将头埋得深深地,渐渐不闻哭声了。
珍娘见文亦童到,便起身预备要走,文亦童觉得了,立刻叫住她:“请姑娘留步!我还有几句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