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哥气得跳脚,被福平婶拉住了:“算了算了,她也没说错,原是咱们醒得迟了!”
钧哥不服气地嘟囔:“不是快天亮时才打了个盹?也不是成心要迟的。”
话虽如此,可到底姐弟连心,脚步匆匆地,他反比福平婶快了一步,人就到了楼上。
才将脑袋伸进去,钧哥整个人都开出花来了!
绣枕上的珍娘,睁开眼睛,冲他笑呢!秋子固守在她身边,看着十分疲惫,可眼里却熠熠生辉,精神安定地,也笑着。
“姐你醒啦!”钧哥三步并作二步冲到珍娘床前,合不上嘴:“姐你醒啦!”
珍娘摸摸他的脑袋:“你上哪儿养鸟去了?看这蓬头鬼!”说着将声音压低了:“这里是文家,你得留神些,里头还有位小姐呢,别吵着人家!”
钧哥吐了吐舌头,点了下头,这才也减低音量:“我不是见你醒了,兴奋得么!”说着看见秋子固眼里都是红血丝,由不得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好大哥,可把你熬坏了!“
秋子固不以为然地摆手:“这有什么?哪年熬腊八粥不得一宿?这点工夫不睡有什么了不得的?”
珍娘心里明白,秋子固这话是让自己安心,其实以他的身份,只怕已有多年不必守着灶头了。
“秋大哥辛苦了,”珍娘情真意切地道:“真真是为我熬得脸都黄了,待我全好了,一定要好好酬谢。”
秋子固剑眉星眸,闪动着诱人的灼热:“你将如此酬谢?”眸中闪耀的华光,竟似要看进珍娘的心里。
换了旁的女子,只怕要使出娇羞低头一招。
可珍娘却偏不!
她回视秋子固,微微抬起下巴,忽地一笑,刹那满目华彩顿现,宛如三月枝头盛开的冰雪梨花,有傲人幽香浮动。
不必开口,一切尽在不言中。
文亦童站在门外,将此情此景收进眼底,不出声地咬紧下唇,直到见血。
碧纱橱里,文苏儿独自拥被坐着,苹儿端进药来,她不肯喝,劝了几回,反劝起苏儿的心头火,哗啦一声,连托盘带药碗,全打翻在地。
珍娘在外头听见响儿,便冲秋子固眨了眨眼,又冲钧哥摆手:“你声音太大,想必吵得文家小姐不安了。”
钧哥有些不安地动了下脚:“真的?哎呀我在家习惯了,”说着犹豫看着珍娘:“要不要去陪个不是?”
正说着,脑后被人轻轻拂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文亦童。
“她不吃药怎么怨得你?”文亦童微笑对钧哥道:“不妨事的,小孩子脾气罢了,我进去哄她一哄,管就好了。”
说着,人已走进去了,既没看珍娘,也没看秋子固。
文苏儿果然在内大发脾气:“不喝就是不喝,你再劝一个字,别说药碗,连你也一并打出去!”
“苏儿又怎么了?”文亦童爱怜地开了口:“好好的,为什么不喝药?”
苏儿一听是哥哥来了,才忍回去的眼泪,唰地一声就倒了出来:“哥!”只说了这一个字,便泣不成声。
文亦童慢慢哄着她,两耳却注意听着外头。
珍娘的声音:“秋师傅,我怎么觉得文家二小姐,喜欢你似的?”半是质询,半是嗔怪。
秋子固竭力撇清的声音:“哪有这样的事?我一点儿不知道!”
接着还是珍娘的声音,不过比刚才小了许多,听不清说些什么,然后秋子固仿佛是哼了一声,接下来,便是笑声了。
不过当然了,笑也是压得极低,不恣意不纵情的。
正文 第221章冠冕堂皇的死缠烂打
在秋子固和珍娘来说,是顾及里头,要给文家兄妹留三分面子。
可里头的人都是失了心的,里子都没了,哪还有面子?!
“哥,”文苏儿哭得哽咽难抬:“原来你的话一直是对的,秋师傅不喜欢我,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这话针似的刺得文亦童心疼。
他对珍娘,又何尝不是如此?
以为凭自己身份样貌地位,珍娘必会取中自己。秋子固虽也好,却是个冷口冷心的,又不会哄又不知风月。
谁想到最后竟是他夺走了珍娘的心?!
对文亦童来说,输字不可容忍的一件事,无论在人生的哪个方面,他都是赢惯了的,有些坎坷,最后也都化险为夷,重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