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也是人,不吃东西也没力气,一路就是吃不好,也不会饿着她的。”
唐玉点头:“我不能离开会稽,不好跟你们一起去,你一路多加小心。”
“知道。”
“你先守着她,我去会稽山神那儿讨点好吃的来,一会儿她醒来,肯定要吃东西的。”
“好,我在这儿守着。”
唐玉一拂袖子就不见了身影,严都平看着,很是想念以前来去自如的日子,做人最大的不好就是到哪儿都不方便,身子太沉,严都平找地方坐下,脑中规划着往东海去的路线,去之前得先把萧山的瘟神送走,这几位在人间呆的日子也算够长了。
正想着,杨瞳醒了,慢慢坐起来,先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手中的圆球儿,又抬起头来四下看看,见到严都平在不远处坐着,莫名十分心安,有些小心的和他搭话。
☆、五
杨瞳小声问道:“您就是城隍爷吗?”
严都平轻笑:“我不是,另外一个是。”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严都平知道她要说什么,随即打断:“大恩不言谢,如今你家中再无旁人,不如你拜我为师,从我修行,做个女道士,怎么样?”
“恩公是修行之人?”
“差不多吧。”
杨瞳点头,起身走到严都平面前跪下磕头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唐玉正好回来,见杨瞳在拜师,笑道:“怎么不等我回来再拜,”他左手变出一盏茶,递给杨瞳,“来,给你师父奉茶。”
杨瞳端过茶盏,跪行到严都平跟前:“师父,徒儿给您敬茶。”
严都平接过,一饮而尽,在神界千百年,他从未想过要收徒弟,他不擅教人,更没这个闲心耐性,此番收她虽是意外,不过严都平也有私心,人间的父母去世以后,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往后路长,他想要有个人一起,眼前这个举目无亲的小姑娘,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能说上话也就挺好了,阿罗和阿旁虽在人间,到底没有人类的感情。曾经无比喜爱黑暗寂静的他,如今也会在深夜辗转难眠,渴望能有一个人能和他说说话,他觉得自己可笑,又有些无奈。
父母入土的那一夜,严都平如何都睡不着,独自在山间闲逛,坐在寒潭边上胡思乱想,月光洒在水面上,潭水显得格外清澈,晃眼间,他感觉潭底好像有什么东西闪着寒光,直觉判断那绝不是月光,严都平纵身潜入潭底,拿出了冰魄太极剑。
在神界的时候,严都平便是用剑,不过他云气水火皆可为剑,故而不曾有过实际的兵器,如今在人间,灵力全无,这一把上古神剑,实在来得妙,想来不是巧合,玉清境的东西从未无故流落到人间,知道是师父的安排,严都平不禁莞尔。
父母亡故,知道亲情可贵的时候,他恢复了神界的记忆,那夜领悟到孤单寂寞是何滋味,他得到了上古神器,正如师父所言,凡有体悟,必得增益。为了能快点强大起来,早日回到神界,他不会推拒一份送到眼前的人际关系,只是不知这师徒情谊,能赚到几分。
严都平没有在师兄这里停留太久,自己吃了点东西,喂饱了杨瞳和变成马的阿罗,很快就告别师兄,离开了会稽。
杨瞳坐在马车里面,把妹妹捧在手中,虽然阿瞒听不到,但她怕妹妹在里面闷,一直和她说着话。严都平坐在外头,跟阿罗说话。
严都平问阿罗:“此处到萧山可远?”
阿罗回道:“属下便是从萧山县出来的,紧赶小半天就到了。”
“我看到那边有五色异光,为何此番会有五位使者行瘟?”
阿罗道:“官府无力治盗,听信道士谗言,拆了供奉五瘟使者的五圣庙,五位心气不顺,到人间来解解怨气。属下曾出神去探问过,张刘朱三位眼下住在萧山县的湘湖边,钟将军和史将军住在余杭上塘河边,恰逢雨季,他们乐得逍遥自在,日日歌舞升平,不肯回去,他们是得玉帝首肯,此方小神都不敢得罪他们,也就无解了。”
严都平听到不禁皱眉:“官家糊涂,何以伤民,这样行事,多少人家要断门绝户了,他们仙界不是老说什么慈悲仁爱嘛,真是荒唐!”
杨瞳坐在车里听见,轻轻撩起帘子问道:“师父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