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白云飘过去,一个日游神小心走到玉帝身边,行礼道:“陛下圣安。”
“起来吧,找着了?”
日游神道:“属下无能,今日才找到阎君住处。”
玉帝问:“以后动动脑子吧,在城里找个什么劲,他们那一窝子人野,没有山就是树林子了,这还要本君告诉,也是够得力的。”
“属下无能。”
“也罢,他在开封府做什么呢?”
日游神答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屋里待着,时常进城去游玩。他们林中的院子有结界,不大能靠近,偶尔还能看到些情形,至于他们说什么,从来听不真切。”
玉帝点了点头,问:“今日人间七夕,他们在做什么?”
日游神道:“一早上起来,阎君就烧了水给他徒弟洗头,这会儿没做什么,就坐在院子里闲聊。”
“你什么都听不真切,怎么知道他们在闲聊?”
“也就是,揣测。”
“把你的眼睛睁大了,看到什么说什么,少给本君揣测。”
“是。”
玉帝问:“除了他那个徒弟,他身边真的就只有牛头马面跟着?”
日游神道:“是,四人几乎形影不离。”
玉帝笑笑:“阎王还是怕死的,他何曾与属下形影不离过,这两个倒忠心,还巴巴跟到人间去。听说他对那个凡人徒弟很不一般,可是真的?”
“好像是的,今天看到阎君亲手给徒弟洗头,属下也觉得不可思议。”
玉帝道:“要么是真喜欢,要么就是养了个饵,有趣,还是他会玩。你去吧,盯紧了,再跟丢一回,可就要拿你喂鱼了。”
“是。”
七夕夜,城里各处车水马龙,人潮涌动,酒楼伎馆更是百乐争鸣,各出奇招。
杨瞳本想就去清风楼上坐坐,严都平说会仙楼更有看头,几个人就往会仙楼去了。远远就看到会仙楼前面搭起了高台,几乎和酒楼一样高的平台上坐着十几个白衣女子,人人抱着琵琶,戴着面纱,素手闲弹,流转出清脆的旋律,与远近嘈杂的氛围不同,仰头看到她们,好像远远看到了天宫景象,出尘又空灵,乐声人影浮于鼎沸之上。
高台上还有更高的一个木架子,架子上绑着无数彩绳,五色彩绳似飘动,似跳跃,没有彩绸的厚重,又比薄纱灵动。
杨瞳问:“那彩绳架子上难道还要上去人吗?”
严都平道:“没人要上去又何必搭起来。”
杨瞳道:“难道会仙楼真请到仙女下凡了?那样高的地方,任谁上去都会害怕的。”
阿旁道:“肯定是能上去,敢上去的人呗。”
杨瞳点了点头,问严都平:“师父,我们上哪儿?就在这看吗?”
“会仙楼搭的台子,自然在会仙楼里看得最真切。”
“这会儿还能有位置吗?”
“早定好了,上去吧。”
几人在楼上坐下,正好看见一个纤弱的女子沿着架子后头的薄板台阶上去,杨瞳嘀咕:“前面完全看不出后面还有台阶的。”
阿旁道:“不然呢,从天而降还是仙女飞升啊。”
“我自己嘀咕的,谁叫你听我说话。”
阿罗看到那姑娘踉跄了一下,指了指说:“那姑娘怎么了,好像不大舒服。”
几人闻言齐齐向那边看去,严都平道:“饿的,这么个不结实的架子,人站在上头又唱又跳的,可不得轻嘛。”
杨瞳不禁担心起这位姑娘的状况:“好可怜啊,怎么能饿着肚子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她不是有心在姑娘身上用游心咒,可是一担心她,就情不自禁的去读了读,唉,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打出生就是贱籍,偏偏有一副傲骨,为了替自己赎身不得不拼命挣钱,饿了很久,摔了很多,为了获得自由之身,她身上心里都已经伤痕累累,她心里有一个海角天涯,独饮东篱的梦想,为此她能忍受一切,热泪盈眶。可是赎身,哪里那么容易,她卖艺不卖身,处处小心隐忍,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已经有多久,还要过多久。
随着楼里楼外众人的惊呼,高台上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渺渺星空远,新月如眉纤。
郎君河那边,盼之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