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伯说:“元帅往西边镇压疫鬼去了,应该,应该不知道。”
严都平若有所思,杭州府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么偏偏挑赵公明不在的时候出事呢?玉帝这事办得蹊跷,一间小庙毁了,派个使者下来,督促着再建起来就是了,为何任由他们闹这两个月?仙界有律法,行瘟不得过月,不可亡城,否则以屠戮罪论,当除仙籍,永生不录。这规矩是道德天尊掌事的时候就定下的,玉帝就敢准他们这么胡来?莫非玉帝早看这几个人不顺眼,欲借此事将他们除去,又怕赵公明护短,故而设了一局?
严都平眯眼看着眼前几人,他们犯下大错却不自知,该不该提醒他们一下呢?不过现在,他们就是真回去了,大概连南天门也进不了吧。严都平道:“本君此番前来,不为别的,我游历至此,见生灵涂炭,心生不忍,几位看在我的面上,把行瘟的器具收了,让瘟疫莫要再肆虐,可行?”
张刘朱三人小声商量了几句,阎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许多天,气也撒了,乐也寻了,该是收尾的时候了,于是张元伯拱手道:“既然阎君开口了,我们几个不好拂了您的面子,您稍候,我们这就收法器。”
三人走到甲板上,向天一指,从天上落下一个青色的罐子,一柄赤色长剑,一把鹅黄折扇,空中浊气立刻消散许多,雨也渐渐停了,露出一角久未见到的星空来。
三人收完,转身跟严都平说:“阎君稍候,让天麟往余杭去知会史大哥,钟二哥一声,咱们五人就都收了。”
“有劳朱将军。”
朱天麟闪身离开,很快天上一把黑色的锤子,一只素瓷的茶壶也被收走,天空彻底散去阴霾,星河灿烂,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余杭的史钟二位将军,听闻阎君在此,跟着朱天麟一道过来见礼,严都平看他们爽快又客气,也抱着不想欠笔人情的心理,决定提醒他们一下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对五人说道:“几位在仙界供职也有好几百年了,仙界的律法应当比我熟悉吧。”
朱天麟道:“不知阎君要问哪一条?”
“你们此番行瘟逾期,萧山近亡,是不是大过?”
朱天麟心中一凛,支吾道:“按律,是,屠戮之罪,不过我们已经跟玉帝报备过了,不能按律处罚吧。”
严都平对玉帝有些了解,他说话做事常叫人猜不透,他允许五瘟使者自己处理,但是如果他们行事太过,一样会责罚他们。严都平道:“这律法可不是玉帝定的,他权柄再大,也大不过天规,你们这回必遭天谴,玉帝一言怕是挡不住吧。”
五人闻言知道事情不妙,立刻跪倒在严都平面前求道:“阎君仁义,您若不说,我几人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求您开恩,为我们兄弟指条生路吧!”
“几位快请起来,若是以往我还能帮几位走动走动说说情,今时今日,我是在人间游历,上不了天,下不去地,我还有个歪招,不知各位愿不愿意听听看。”
“阎君请讲。”
“你们不妨派个人回去打听打听,要是玉帝真的想处罚你们,干脆除了仙籍,到地府报个到,跟着我吧,被天庭除籍的人,大概只有我地府敢收了,你们觉得如何?”
那五人面面相觑,这回十有八.九是逃不过天规的责罚了,若是当真被除仙籍,到地府供职简直是再好不过,这是令他们感恩戴德的事情,五人齐齐恭身行礼,严都平抬手制止他们道:“不必多礼,当真到我地府来供职了,再谢不迟。本君这就告辞了,几位留步。”
“恭送阎君。”
严都平回到岸边,撩开车帘,看到杨瞳已经在车里睡着了,便拉着阿罗轻轻调头走了,不忘问阿罗:“她没被什么吓着吧。”
阿罗道:“没有,三姑娘胆小,不敢乱看。”
严都平笑笑:“还是个小孩儿呢,胆子能大到哪儿去。”
阿罗问:“殿下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挺给面子的。”
“他们回天庭岂不是要受罚?”
“仙界的事情,留给他们自己了断吧,我倒是跟他们说,若是除了仙籍,可以到地府来供职。”
阿罗点头:“那几位算有本事,冥界又有的是差事,合适。”
严都平道:“他们无缘无故伤了那么多人命,虽然未生出鬼怪,空气里弥漫的这怨气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它们寻到路子往鬼界堡去,那里肯定要乱的,以五道的能力,镇是镇得住,不过他们自己闯的祸,还是自己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