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瞳点点头,还是看不见船上动静就东张西望起来,跟阿罗说:“阿罗,师父给我开了天眼,我以后就能看到鬼了吗?”
阿罗想起殿下嘱咐,赶紧跟杨瞳说:“三姑娘,可不敢乱瞧哦!您从未见过鬼怪,乍一看再吓到,有些鬼长得奇形怪状,心眼也不好,殿下不在身边,您可千万小心。”
杨瞳自己心里也是怕怕的,被他这么一说便不敢四处张望,眼睛直直盯着湖面上,丝竹之声好像已经停了,岸边起了风,树木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湖面水波荡漾,雨滴横斜,船上的彩绸灯笼却纹丝不动,阿罗往前走了几步,杨瞳小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情况?”
“姑娘莫慌,在下是想往前去一点,好看得清楚些。”
杨瞳掩口笑笑:“我是不是胆子太小了。”
阿罗问她:“姑娘今年多大了?”
“九岁。”
“九岁便是小孩儿,姑娘又是女儿家,胆子大才稀罕呢。”
杨瞳拿手抚摸着马背说:“从今往后我便修道了,要做个女道士,应该要胆子大一些的,对吧?”
“依在下愚见,本事越大,胆子越大,姑娘跟殿下修行,必然每日都有长进,胆子会越来越大的。”
“你这哪里是愚见,简直不能再高明了。”
“姑娘过奖,在下就是随便说说。”
“阿罗,你真是个好朋友,你讲话真好听,和我大哥一样,我有什么话都喜欢和大哥讲,以后我也什么话都可以和你说吗?”
“姑娘不嫌弃,在下当然愿意听着。”
杨瞳撑起伞跳下车子,高兴地搂住阿罗的脖子,笑说:“真好,我原本以为天要塌下来了,现在有了师父,还交了朋友,真好。”
阿罗也很高兴,往先在冥界,阎君手下供职,从来没有什么朋友,牛头马面本像吓人,人鬼都不喜欢靠近,当然自己也未曾想过要交朋友,只有阿旁,因为朝夕在一起,所以算是有些感情,三姑娘是第一个和他交朋友的人,到人间来这一趟,还蛮有意思的。
☆、六
那边严都平走进船舱,青红黄三位使者上首坐着,怀中搂着美人,酒兴正浓,个个醉醺醺的,竟然没察觉到严都平进来。
严都平拿着剑,在门框上敲了几下,中间跳舞的女子看到他,立即止了舞乐,走到行瘟使者身边通报:“尊上,有客来。”
青袍将军张元伯放下酒杯,眯眼向外看去,见来人一身玄色衣服,以为是五人的头头——黑袍将军史文业来了,起身笑着迎过去:“是史家哥哥来了,快请进来上座。”
张元伯走到严都平身边,搂住他的肩膀,仔细一看却很面生,知道是认错了,立即问道:“兄弟有些眼熟,不知是何方神圣?”
严都平推开他的手往里走,仔细打量着船内的莺莺燕燕,好会享受,树精,鱼精,兔子精,天庭清规戒律多,跑到人间来快活了。里边红袍刘元达,黄袍朱天麟认出他来,立刻起身向他行礼道:“参见阎君,不知殿下尊驾来此,有失远迎,请殿下莫要怪罪。”
张元伯吓了一跳,也立马过来行礼:“小的不敬,还请阎君恕罪。”
严都平见他们态度恭敬,并不想难为他们,抬了抬手说:“都起来吧,无须多礼。”
三人立在一边,灌下去的酒早已醒了大半,让船上乱七八糟的妖精都赶紧走了,张元伯才问道:“不知阎君来此,有什么吩咐?”
严都平走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一处地方能坐下,就走到边上,倚靠船板站着问话:“几位到人间来,有日子了吧?”
张元伯笑答:“是,有五十几天了。”
“是不是快活过头,有些乐不思蜀了?”
张元伯干笑了两声,回道:“不瞒阎君说,我们兄弟几人这次来,是有原因的,您位高权重,不明白我们这些小仙的难处,咱们俸禄少,开销大,他们不管不顾把庙拆了,我们在天庭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呀,到这里来消遣一阵,心气儿才能顺呢。我们也是请示了玉帝的,没有胡来。”
严都平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在杭州府,只有萧山余杭这一处香火庙吧?”
“是,杭州府内只有这一处。”
“你们来这儿,赵公明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