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诗?”
“是《诗经》中的一篇,名叫《摽有梅》,师父打小不读诗经的吗?”
严都平道:“粗粗翻过一遍,没什么印象了。这首讲的什么?”
“这是一首女子大胆求爱的诗,她希望心上人不要再犹豫等待了,赶紧表白心意。”
严都平道:“她心上人等什么呢,梅子从成熟到收光,好些日子呢,多少话不能说。”
杨瞳道:“我猜啊,这位姑娘的心上人大约并不喜欢她,不然怎么会羞于表白呢,先秦时候世风淳朴,男女婚恋自由奔放,女子已然敞开心扉,男子何以矜持?”
严都平笑了:“你才几岁,还懂这个?”
“又不是越大懂得的道理就越多的,我自幼学诗三百认字,当然懂一些。”
杨瞳话音未落,店里的灯突然一盏一盏自行亮了起来,杨瞳吓了一跳,问:“师父,是您施的法吗?”
严都平抬头看了看,说:“不是,看来,老板醒了。”
杨瞳四下看看,并没有人出来,忽然那屏风亮起刺眼的白光,杨瞳以手护眼,看到光芒中走出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缟素衣服,小袖对襟的素罗旋袄,飘逸出尘的月白长裙,玉兰花髻,芙蓉香肌,真乃绝色也!杨瞳不禁看呆了,那女子径直朝二人走来,在严都平对面坐下,口中道:“不知阎君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公主一向可好?”
“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刚刚被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戳中心事,略微痛心了那么一会儿。”
“小徒年幼无知,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那女子邪魅一笑:“哟,是你的徒弟呀,咱们不近女色,冷面冷心的阎君,怎么会收个女徒弟,我来看看。”她盯着杨瞳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儿,竟能看到她长大后的样子,“哎呦呦,好模样儿,十年后,简直比我还要好看了,难怪……”
严都平听这话说得不大中听,皱眉道:“公主,说话小心。”
“你看我,我知道,您是有原则的人,不可能对个小姑娘有什么歪心思。好了,我不开你玩笑,说吧,找我做什么?”
严都平道:“我要去蓬莱岛一趟,知道你在江宁府,来借些盘缠。”
那女子十分惊讶:“且慢,您去一趟蓬莱洲,眨眼的功夫也不要吧,什么盘缠,您要走路去啊?”
“我遵从师命,正在人间游历,不能使用神力。”
“哈哈哈哈哈,天尊真是有意思,怎么想出这么一招儿来的,玩儿你呢吧,好好的游什么历啊。”
“公主,说话小心。”
那女子白了白眼,用手有意无意地敲打着桌面说:“钱嘛,我倒是有的,只是我不愿意白给,您帮我办件事儿呗,多少都好商量。”
严都平看了看她不安的手,有些落寞的眼神,猜到她大概要自己做什么事情,说道:“我可以把葛无涯带过来见你,但是我不能保证,你们能破镜重圆。”
“我知道,你是阎君又不是月老,你让他肯见我,我就很感激了,你愿意帮我?”
严都平点了点头:“我去劝劝他,你等着吧。”严都平起身,拿起桌上的剑,“瞳儿,走了。”杨瞳立马站起来,跟在师父身后往外走。
白衣女子玩笑道:“阎君不妨把她留下,我帮你照看一会儿啊。”
严都平头也不回的说:“不必了。”
从齐月斋出来,严都平把杨瞳抱上马车,告诉阿罗去钟山,自己也进去车里坐着,杨瞳咬着唇,抬眼看看师父,又赶紧收回目光,这样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严都平终于开口说:“想问什么就问吧,别憋着了。”
杨瞳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被师父看出来了,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想问问,刚刚那位姑娘什么来头,是哪里的公主啊?”
“罗刹国的齐月公主。”
“罗刹国?还有国家叫这个名字?”
“是冥界的一个国家,在地底下。”
“冥界?那就是鬼国了!?齐月公主是鬼吗?”
“她不是鬼,是住在地下的神,不过他们国家的子民大多是鬼,而且野蛮凶悍。”
“哦,难怪说起罗刹鬼都是很凶恶的那种。她为什么叫师父严君啊,她们国家的人都是这么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