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笑道:“也是,”转身进屋拿了今天买的糕点,“姑娘尝尝这个红枣糕,还热着呢。说不上有什么不一样的,但就是比别家好吃。”
长乐吃了一口,赞道:“嗯,是不错,我猜是没放糖,甜味儿都是靠枣子,别家的大多太腻,桂云楼是不错哦,就是太远了。”
三郎道:“喜欢就让这家常送吧,也就是多花几个钱,要你说出不错两个字不容易呢,萧山总归是有好吃的糕点了。”
长乐道:“官人这么说,好像我很挑嘴似的。”
芸娘笑道:“姑爷说的不错,姑娘吃东西是有些挑剔,早先怎么都不肯吃肉,最近肯吃了,还只吃两排肉,姑爷,我们姑娘一直这样吗?”
三郎道:“这样挺好的,要是什么都不挑,哪儿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呢。”
“姑爷就惯着吧,赶明儿不会走路了,还不是您自个儿背。”
“哈哈哈哈。”
第二天一早,李家就来了人报丧,平时也没怎么处过邻居,下人去添了些香烛也就没再有什么话,不过自打他们家有丧以来,长乐就不大睡得好,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什么。
这天夜里,长乐翻来覆去睡不着,三郎搂着她问:“怎么了,又睡不着啊”
“官人,我总觉得我们屋里有个人,一直盯着我看。”
三郎回头看了看屋里,起身放下帐幔说:“晓得隔壁死人害怕了吧,别怕,我不是一直在呢嘛。”
长乐笑着翻了个身,整个人钻进他怀里:“嗯,官人给我讲紫薇大帝的故事吧。”
“不是讲过了嘛。”
“上回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没听完。”
“你听到哪儿了。”
“嗯……紫薇帝被万箭穿心,灰飞烟灭,最后一丝气息就要沉入冥海,北阴帝追到冥海边上,把他最后的一丝气息救下了,听到这儿。”
三郎想了一下说:“你这么快就睡了?为夫一直讲到尾呢。”
“咯咯咯,再讲一回嘛。”
“好,这个北阴帝呢,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他追到冥海边,把紫薇帝的残魂救下,上玉清天和元始天尊借了昆仑镜,把紫薇帝的那一丝气息放进昆仑镜像里面养了四十九年,紫薇帝才终于醒过来,但是他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连最最心爱的姑娘都不记得,北阴帝就想啊,这一番死而复生,他是想要过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那就让他和沈姑娘到人间去吧,做一对平凡的夫妻,生生世世的相爱相守,他和南斗星君,还有五道将军,三个人合计了一下,给他二人编了几世轮回,就把他们送入红尘快活去了,大概过了,五百多年吧,紫薇帝竟然又记起来了,记得自己是谁,记得怀里的姑娘曾经是个任性刁蛮的小草虫,神识恢复了便可重新修习,以他的悟性和灵气,想要恢复并不难,不过他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仰头笑了笑,再没把以前的事情放在心上,继续一生一世的,守着心爱的姑娘,认认真真过,好好过。”
三郎看了看怀里的人,果然睡着了,浅浅吻了下她的额头,就轻手轻脚的起身,撩开床幔出去。
长乐的感觉不错,他们屋里的确不大干净,张员外的鬼魂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严三郎都没察觉到。他比生死簿上的日子提早死了两天,死了也没往别处去,一直躲在严家,严三郎一开始没管他,只当他是怕被鬼差勾走,躲在别处的,没成想今儿夜里还进屋来了。
张员外坐在窗下的一张荷花扶手太师椅上,严三郎冷眼看着他,他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慢悠悠起来挪到旁边的椅子上,严三郎还是恶狠狠看着自己。
那张员外知道不妙,拔腿想跑,严三郎一步上前,揪住他的衣襟,门也没开就穿墙而出,严三郎把他扔在院子里,张员外吓得直哆嗦,问道:“你,你,你,我,我,你能看见我?”
严三郎道:“张员外,没记错的话,你和我们家没什么交情吧,死都死了,藏我们家来做什么?”
张员外也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什么,看着严三郎就觉得非常害怕,甚至想跪着回话,不过他还有些做人时的自尊骄傲,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还理了理衣服说:“看来严老弟不一般啊,放心,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有些害怕,不敢待在家里,家里满屋的和尚,看得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