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余子颤巍巍从池中站起来,口中道:“当年你把我打伤,我下定决心要回来报复,把自己折磨得越惨,报仇的心念才越重,不然我早就死在荒山里了,撑不到今天。”
阿罗和阿旁看到他起身,一步上前,护在严都平左右,零余子看着气势汹汹的阿罗说:“阿罗,你想杀我?为什么?他严都平是你的上司你的主人,可我也算是你的师父朋友啊,你不记得我们在北山一起杀人的日子了吗,我教你吞噬术,教你饮血大法,你怎么能帮他杀我呢!”
阿罗咬牙道:“师父?朋友?你知道这几个字什么意思吗,你也敢讲。你拖着我往万劫不复的路上去,我怎么会忘了你的恩呢。”
零余子叹息:“唉,罢了,你已不是当初的你,生而为恶,何必向善呢。”说完,他双手握爪,飞身向阿罗阿旁袭去,那二人低身抬掌,一左一右攻向零余子两边胁下,零余子肋骨全断,他却好似没有知觉一般,狞笑着抓住阿罗和阿旁的后背,提气把他二人同时举起,重重扔向远处,阿旁在空中一个翻身,脚蹬旁边石柱,勉强稳住,阿罗旋身未及,撞在高处石柱上,跌落在地。
零余子含笑向严都平走去,他走得很慢,身上染血的衣服在地上拖出一条血印,严都平右手抽出太极剑,左手将剑鞘扔了出去,剑鞘直指零余子的头颅,“嗖”的一声,准准插进他眉心,可是零余子毫不在乎,剑鞘灼烧他的脑袋发出浓烟焦臭,而他的唇边依然带着轻狂的笑容。
看来他已经变成了一具有意识的尸体,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但是又被人用邪术复活,同样是靠人血养着,他却有自己的意识,比僵尸要高级一些,当然,要弄死他也更难,要用三昧真火烧上三天,把身子和魂魄全烧完了才算了。
严都平与零余子缠斗,身上被他打了几掌,血印穿透他的身体,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而他即便是把零余子斩了个七零八落,也无济于事,他身体的那些残肢,要么长回去,要么像分身一样成为他的助力,严都平灵力不济,只能陷入与他打来斗去的僵局,阿旁上前助阵,也不过是让严都平稍微喘息一会儿而已。这样下去,他们三个就是不被杀死,迟早也要累死。
打着打着,严都平忽然想起阿罗肩头的玉牌来,师兄给的锦囊还有两个没用,不知能不能解了此困,于是转头对阿罗说:“阿罗,玉牌。”
阿罗赶紧从肩头取下玉牌,果然有一个显光,上书“玉碎”二字。
“殿下,玉牌上写着玉碎。”
严都平道:“阿罗,把这玉牌摔了,你这浮罗洞就得被三昧真火烧三天,你可舍得?”
阿罗笑了,知道这火是点来烧零余子的,回道:“殿下,这把火就让属下亲手点吧。”
“好。”
严都平与阿旁合力一掌,将零余子打回血池之中,阿罗站到他面前,沉声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想亲手杀了你吗?”
“为什么?”
阿罗道:“其实我有自己的思想之后,只记得两件事,一件是不停的杀人,还有一件,我们被殿下追杀,逃到山阴的王家村,那个老妈妈,看出我们是逃命的,帮我们两个藏身,我跟你说不要杀她,可你还是把她给杀了,你记得吗?”
零余子低头饮血,想了一下说:“哦…这件事,我记得,我记得,哈哈,阿罗,看来,我们两个,到底不一样。”
阿罗轻笑:“对,我和你不一样。”
说完,他将手上的玉牌摔碎,血池四周立时燃起熊熊火焰,零余子颓然坐在当中,如此归途,对他也算是解脱。
严都平三人转身就要出去,零余子突然高声叫了两声:“帝君,不是我要杀你,莫要往东去啊!莫要往东去!”
严都平回头看了看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鬼之将死也是一样的,于是对他说了句“多谢”,便和阿罗阿旁出了洞。
☆、二十三
从浮罗洞出来,严都平终于支撑不下,吐出一口血来,那几掌皆打在他心脉附近,这回灵力没什么损耗,这身子倒伤得不轻。
阿罗和阿旁将他扶住,阿旁问道:“殿下,怎么样?”
严都平咳了两声,说:“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恐怕,要在这儿多留些时日了。”
阿罗道:“也好,属下想将山上的尸身找地方埋葬,大概要耗费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