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显看出了她在说谎,龙颜大怒:“大胆!”
宋大人一看形势不妙,赶快上前请罪:“皇上恕罪,老臣这女儿自幼长在西北,生性傲慢、不懂规矩,是老臣的错啊,请皇上恕罪。”
“欺君犯上,死罪难免,活罪难逃!本应处你一百大板但朕念你宋家的旧情,再给你一个机会,你选哪一个?”
璠嫣向皇上磕了一个头:“嫣儿福薄,实在不敢蒙此大恩,谢皇上赐板。”
皇上将一个瓷杯摔在了璠嫣的身旁,破碎的瓷片飞溅,划破了她的脸颊,血一滴一滴地浸了出来。
“大胆!看来朕真是太纵容你了,竟然对朕这样大不敬,来人!”
“臣女谢主隆恩。”还没等侍卫将她拖出去,璠嫣便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宋贵妃吓得花容失色,跪在皇上身边:“皇上息怒,这嫣儿还小不懂事,请皇上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这一百大板下去,这嫣儿可就要没命了啊。”
皇上拂袖:“朕给过她机会了。”
三殿下倒是一脸阴沉,手中紧紧地握着杯子。
殿外的侍卫道:“二小姐,得罪了。”
璠嫣没有说话,只是咬着衣袖强忍着不让自己喊出来,豆大的汗珠浸在了脸上的伤口上,竟也感觉不到疼,渐渐的,她有些困倦……
侍卫走进殿中禀报:“启禀皇上,二小姐已经昏了过去。”
宋夫人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皇上恕罪啊!”
这时三殿下道:“孩儿知道父皇希望孩儿早日成家,但若她不愿意,娶回家的不过是个会喘气儿的东西,不如不娶。倒不如赦免她,让天下人明白天家的胸怀。”
“谢三殿下的宽宏大量,原谅小女的无知,小女见识短浅实在是配不上殿下啊。”宋大人行礼。
宋贵妃也趁势说:“有皇上的赐婚作保自然是好,但既然这俩孩子都不情愿,嫣儿也受了罚,不如这事就这样算了吧,臣妾兄长仍是戴罪之身,嫣儿还有着大漠使臣的身份,赐婚实在有些不妥,咱们三殿下应该找更好的。”
皇上虽然还是很不悦,但是已经平复了许多:“那既然这样,罢了罢了。”
三殿下面无表情:“儿臣告退。”
三殿下走了出来,看到了趴在木凳上昏倒了的璠嫣,发丝凌乱,浸着血与汗,嘴唇苍白,白色的衣裙上沾染着血迹。他的心中颤了颤,微微皱眉,对身后的小厮小声说道:“处理了那两个侍卫。”
小厮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主人,有些不解:“她这样让您出丑,您却还这样护着她。”
一开始,三殿下的心中的确有想要杀了她的冲动,但是当他走出来,看到了这样的璠嫣,这个即使是睡着,那表情也分明在倔强的抵抗的璠嫣,那个她,不是五弟面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她;不是中秋宴上那个宛若仙子的她,亦不是那个讨厌又害怕自己的她……于是他的心中隐隐作痛,他停下来,没有回答小厮的话,只是冷冷地说:“别漏出马脚。”又继续走了。
多年以后,三殿下回想到这一幕,既庆幸自己看到了连五弟都没有看见过的璠嫣,却又心疼,最终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2)
璠嫣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人抱上了马车,如何回的府,只是在最后一次昏迷之前,只依稀看到爹爹握着一个男人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语堂啊,你可一定要救救你璠嫣妹妹!”
母亲亦是老泪纵横,轻轻为璠嫣擦着额上的汗:“嫣儿啊,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怎么能抗旨,都怪你爹平日里对你说的……”
璠嫣用尽全身的力气微笑的摇摇头:“这不怪爹爹,是女儿愿意的,都是女儿不孝,给爹娘丢人了,让爹娘担心了……”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璠嫣的浑身滚烫——大概是发烧吧,可她却做了一个梦:梦中,她仍然在大漠,可是爹爹和娘亲都在……后来,她试图去摘下那个青铜面具,可是他却越走越远,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梦中——大概是再也不会出现了,心中没有悲伤,确实凄凉。
两天后,璠嫣恢复了意识,虽然气息微弱,倒也能说两句话了。谢语堂为她把脉:“妹妹何苦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