璠嫣笑了笑:“哥哥又何苦一直不娶?”
谢语堂没有说话,末了,叹了口气:“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妹妹所希望的,哥哥既然明白,又何必再问妹妹?”
谢语堂苦笑:“妹妹的勇敢,哥哥自叹不如。”
宋夫人亲力亲为为璠嫣擦药,好几次忍不住偷偷抹了眼泪。璠嫣安慰着说:“娘别哭,嫣儿不疼。”
从宋夫人和珠儿这些天的言语中大致明白,原来,自中秋宴那支舞后,皇上便有意将自己嫁给三殿下,只是姑姑揣测到了圣意罢了,但却没来得及同自己说。经过这么一闹,皇上龙颜大怒,难免不会迁怒爹爹和姑姑,更何况当年诬陷一事还没查清,爹爹回来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这回又不知要受到多少非议了,往后的日子恐怕会更难,想到这儿璠嫣心中十分内疚。
在璠嫣挨板子的第二天,张大人便为女儿张仪云请皇上赐婚,皇上为了安抚三殿下,便赐给了他,并为他赐了爵位,无论是三殿下还是张大人,都可谓是风光无限。此时亦有小人谗言,说璠嫣因为谢太医才抗旨,两家是世交,两人自幼相识,虽然年龄差的大了些,却也是情意相投,此次又是谢太医将璠嫣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当然,这些虽然瞒着璠嫣,但是珠儿还是说漏嘴了,只是璠嫣还很虚弱,只能心里干着急。
又过了些天,璠嫣已经勉强能下地,谢语堂来看她,看她着急的神情便笑道:“妹妹放心,我已经向皇上请旨说明了情况,并且辞了官。”
璠嫣听了更是着急:“为这样的小人之言,哥哥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语堂笑了笑:“我入宫,不过是为了等你们回来,我本就醉心医术,云游四方,这是当初我与……这是当初我的心愿。”
“哥哥要去哪儿?”
“还不知道,没有什么目的地,或许先去……大漠吧。”
“是去找姐姐吗?”
看着璠嫣的神情,他温柔的笑了笑:“不,她现在过得很好,我不会去打扰她,我只是……想守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又道:“看着妹妹如今好的差不多,我也能放心的走了。”
璠嫣虽有些不舍,却知道谢太医去意已决,便说了句:“一路小心。”
此时的谢语堂骑着马,回头望着他与她竹马青梅,却留他一人立业的地方,又转过头望着西北的方向,温柔的笑着:语嫣啊,当初我没能保护你,如今,我会守护你的亲人,守在你在的土地上……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过了十五,璠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尔渊自从她有精神开始便每隔几日遣人偷偷送来一张字条,内容没有别的,全是外面的变化,正如前几日的:“莺初解语,最是一年春好处;微雨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自从挨了那顿板子,璠嫣消瘦了不少,元气尚未恢复,也就一直没敢出门,可算是憋坏了。璠嫣坐在院子里的梨树下,叹了一口气,吹起了笛子——大概这个春天就要这么度过吧。
突然听到了有箫声回应,璠嫣一惊,停了笛声,那箫声也停下了,于是她又吹起了笛子,寻找着箫声的源头,最后抬头,看到了坐在梨树枝丫上一身银白衣袍的尔渊,满树茂密的梨花隐藏了他的踪影,璠嫣有些吃惊:“早听出了你的箫声,却不成想你翻进了我家院墙,说——有什么图谋不轨?”
尔渊笑,将手伸了下来,璠嫣将手搭了上去借力坐到树上,尔渊担心她用力过猛伤到伤口,便在后面接住了她,直到她坐稳。
“我堂堂皇子,竟然被你说成图谋不轨,真是太丢人了好吧!”
璠嫣白了他一眼,拿笛子指着他:“哦~堂堂皇子偷翻院墙,闯入深闺,这就不丢人了?”
尔渊拿箫抵了过去:“那还不是因为你……嗯……嗯……”璠嫣听到有人来,捂住了他的嘴:“嘘!”然后在花簇后面暗暗观察着。
“小姐,小姐?”珠儿在院子中叫道,复而自言自语:“咦?小姐呢?难道进屋了?”于是又进屋去找璠嫣了。
看到院子中没有人了,璠嫣才放手,转头看着尔渊一脸无辜,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闪烁着光,黑发如瀑,沾上了落下的梨花。璠嫣的脸微微泛红,别过了头。尔渊轻咳了一声,然后递给了她一张条:“这个是今天的。”然后趁着下面没人,把她抱了下去,笑道:“走了~改天再来找你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