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礼节,璠嫣理应献舞,正准备去更衣,却见台上这位刚刚跳完舞的娘娘扭着柳腰行礼道:“祝皇上万寿无疆,皇上,臣妾有一请求。”见皇上允了她以后便弯了嘴角道:“臣妾听闻宋姐姐擅歌舞,不知道臣妾有没有福分借皇上的光欣赏?”语气十分娇媚,皇上很是受用。说话的这位娘娘便是张大人的妹妹张淑妃。
皇上看向宋贵妃道:“朕的确记得爱妃的舞姿翩翩,是昔日飞燕杨贵妃也无法比的。”
姑姑却起身行礼道:“臣妾近日专习诗词,久不习舞,不敢再如此盛大的宴会上献丑。”在冷宫时宋贵妃的腿上落下了病根,一入秋便时常疼痛难忍,今日参加宴会本就是忍痛,张淑妃此番不过是想让她出丑罢了。
蒙古王爷大笑:“原来贵朝的女子并不是谁能登大雅之堂的啊!”两国关系本就紧张,蒙古王爷此番故意激怒皇上,绝不能让姑姑做□□,璠嫣想。于是说道:“启禀皇上,天下皆知尚阳与大漠和亲,而这王妃便是臣的亲姊,宋贵妃是臣亲姑姑,臣与姐姐皆由贵妃亲授,不如先看完大漠献舞,王爷便一可而知。”
张淑妃不太高兴地道:“大漠献舞本就是对我朝天子的礼节。”张淑妃早就知道宋贵妃腿上的旧疾。
“这位娘娘一再把尚阳后宫之事搬至宴会之上,实在是不和礼节吧。”璠嫣又向皇上说道:“皇上,娘娘教臣时曾说,有一极美的舞蹈是只能跳给心上人的,因此若娘娘跳舞理应只跳给皇上。”
皇上笑道:“看来朕今夜有福了。”
宋贵妃微微颔首脸红:“能为皇上献舞,是臣妾的福分。”
璠嫣又问:“尚阳地大物博,不知有哪位乐师会弹奏《无音》?”
乐师们纷纷摇头,这《无音》无论是曲子还是舞蹈这么多年来大都只闻其名不见其形。前朝静妃嗜爱舞蹈,寻求多年后遁隐山林。
只见那身着紫色锦缎,绣有祥云图案衣衫的少年走上前行礼到:“启禀父皇,儿臣对音律略有研究,曾有幸从一老者手中得到琴谱,愿为璠嫣姑娘伴奏。”
“这老三的音律算是朕这几个儿子中最好的了,那朕就看看这璠嫣的舞是不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皇上笑着看了看宋贵妃。
宋贵妃笑道:“皇上又取笑臣妾了。”
璠嫣道:“谢过三殿下,臣去更衣。”璠嫣的心里有些没底,倒不是不会这舞蹈,只是要做到既不锋芒毕露又打下张氏的嚣张挽回姑姑乃至尚阳的面子就有些难了。
璠嫣一身红衣手持红菱站在一只巨大的鼓上,起初,琴曲和缓,宛若小桥流水,回忆着岁月静好,璠嫣的舞步婉转婀娜。渐渐地,古琴的节奏苍劲有力,不断加快,璠嫣手中的长陵也富有节奏地击鼓,如同夜晚风雨交加,繁花打落,鼓点如麻,长菱与璠嫣一同旋转,舞裙绽放,如同烈火,如同盛开的火莲。舞步随琴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刹那,璠嫣用长菱猛击梁顶,顶上的红纱如簇展开,纱帐一般绽开包在鼓的四周。空气宛若静止一般,静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到,璠嫣却还能分出神暗暗惊叹三皇子的琴艺。片刻后,只听琴弦微颤两三,如同风雨后的清晨,清新怡人,璠嫣渐渐随乐起舞。忽然,古琴得清幽中加了清脆的笛声,给这古曲注入了些灵气,璠嫣惊愕——竟是那个向她敬酒的白衣少年在吹笛。璠嫣回了神,将长菱上抛,与梁上的绸缎连接,随即在空中舞蹈。
记得很久以后,这支舞依旧是佳话,人们道,那时候的宋姑娘是大漠的宋姑娘,宛若敦煌的飞仙,舞惊四座,无不神往,但是《无音》本是为心上人所作,只可惜璠嫣此时的双眸中并没有心上人的半点影子,因此在□□上与宋贵妃差了毫分。
随着音乐声不断变慢璠嫣旋转落地。曲毕,舞停,四周一片寂静。璠嫣行礼道:“愿皇上万寿无疆。”
那个白衣少年也走上前道:“刚刚看到宋姑娘翩若天人,久闻大漠王妃的妹妹以笛声闻名,不想舞艺也十分精湛,不禁以笛和鸣,请皇上见谅,宋姑娘见谅。”璠嫣有些惊讶这人是如何认识自己的,自己明明很少在大漠王室宴会上演奏。只见这少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让璠嫣更为震惊——这笑容也十分熟悉。
皇上回过神来,道:“虽然这□□确实差了几分,但确实得了贵妃的真传,赏!”又看向那个白衣少年道:“你是?”原来连皇上都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