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少年行礼道:“回皇上,臣乃南诏世子吴赦,男儿志在四方,今日刚刚从西北归来,未能及时赴宴,确实失礼,这一曲就当臣擅自赔罪,还请皇上不要见怪。”又是一个游历四方之人,璠嫣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的手,却只见白皙的皮肤,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
皇上哈哈大笑:“朕从未听说这赔罪还能自己挑的,罢了罢了,朕没什么意见,这舞本是大漠的,你问问这大漠乐不乐意呐?”
璠嫣道:“世子的笛声恰到好处,璠嫣谢世子和鸣。只是《无音》中本没笛声,不知三殿下……”
三皇子道:“无妨,加些笛声也确实更好些。”
皇上笑道:“早有耳闻南诏的世子游历天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好男儿理当如此历练,你们都好音律,年龄又相仿,这几日在宫中可以多多切磋。来人啊,赏三皇子,南诏世子!”
三皇子,吴赦皆行礼道:“谢父皇(皇上)。”
☆、相识满天下,知音复几人。
璠嫣离席更衣,却更贪恋外面的空气,不愿再回到宴会中去,来中原不过一日,便感受到了中原皇族中尔虞我诈与冷漠,后宫更甚,大漠贵族中不是没有,只是这里的一切还让璠嫣觉得很不舒服,不知姑姑是如何度过的这十年,在这个中秋团圆夜,璠嫣更加想念姐姐。
宫中甚大,璠嫣独自一人有些迷路,说了也是惭愧,一个能够纵马驰骋大漠的人竟然在方方正正的皇宫里走丢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就以迷路为借口,靠在水边的石头上,闭上眼睛听着蝉鸣流水声。不一会儿,隐隐听到了阵阵萧声,如果说三皇子的《无音》让人感到琴技超群,甚至让人望而生畏的话,这阵箫声却让璠嫣感到知音难觅。不禁从腰间解下自己的玉笛,融进了箫声。这箫的主人也仿佛觅到了自己的钟子期一般,箫声轻快了起来,却又戛然而止。璠嫣一惊,站起来,拱手道:“阁下的箫声使璠嫣如觅知音,斗胆和鸣,扫了阁下雅兴,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若能得到阁下赐教,璠嫣感激不尽。”
只听不远处的枝丫上传来噗嗤一声:“你就是宋贵妃的小侄女,恩……璠嫣是吧?”
璠嫣抬头望去,羞红了脸,枝丫上握着一个青衫少年,右手转着箫,左手拿着酒壶,看的出来他憋笑憋得很用功。璠嫣没好气的道:“璠嫣见过五殿下。”
“你怎么知道我是……?”树上那人有些惊讶。
璠嫣摊手:“世人谁不知道尚阳朝五殿下嗜酒如命,酒不离身。”既然五殿下是偷跑出来的,而自己是“迷路”出来的,有这样的小把柄,璠嫣自然是不怕五殿下这种纨绔的。当然,殿上除了太子,皇子的席位一共只有两个,大皇子早夭,二皇子便是当今太子,四皇子并不在帝都,连脑子都不用动便能猜出来树上这尊便是五殿下。
五殿下哭笑不得:“原来在外面我的形象竟是这样!”又看向璠嫣,挑眉一脸不信道:“都传到了你们大漠?”
璠嫣大言不惭:“是啊。”
五殿下摇摇头,笑道:“不是想听我吹箫吗?要不要上来?”说罢便将一只手伸了下来。
璠嫣打量着他:乌黑的发束在脑后,丹凤的轮廓中镶嵌着如黑玛瑙般的明眸,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还有此刻正含着笑的薄唇。璠嫣发觉自己有些失神,摇了摇头,将目光定在了他靠的枝丫上。
“怎么?怕这枝丫禁不动你?”
璠嫣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道:“良辰美景,打扰了王爷的雅兴,璠嫣出来有些时候了,该回去了。”于是扭身想走。
“你记得回去的路?又或者,你想回去?既然不想,那不如不回去。”五殿下惬意地靠在枝丫上。
璠嫣有些惊讶五殿下的细心,但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也便走了回来。五殿下看她回来似乎是意料之中,便斜了斜嘴角,坐了起来弯腰将手伸了下来。璠嫣却努了努嘴,然后翻了上去。像五殿下这样脸皮厚的也并没有什么尴尬的。
璠嫣问他:“这样家宴国宴并行的宴会,不乏一个一展身手受赏的好机会,我看大臣们都在争先恐后的敬酒献礼,你一个皇子无故缺席真的好吗?”
五殿下道:“你一个一国使臣都不在,我一个皇子之一又何必在?”使臣只有一个,而皇子有很多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