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宁听二人的话,果然有些道理。她将当天的事一思索,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永和宫里了。“若是如此……这不就是无故将德妃也牵连进来。同时可以挑拨我和她的关系。但若是我们没看出来真相,那岂不是心机白费了?”
“不。”张廷玉摇摇头笑道。“你若是看不出来,只当天花医治,喝的那些汤药反而会加重鬼灵芝的毒性,你喝多久,就会病多久。严重了,还会有下血之症,以致身体虚弱,不能生养。这样,你永远也回不了皇宫,早晚只会被废逐。因为,皇宫不要一个废人。”
听他一解释,恪宁和惟雅不由都吃了一惊。张廷玉犹豫了一下,看着恪宁又道:“你的身子先天不足,阴虚火旺,肝脾不和,年纪又小,信期一定不稳。所以,即便下血,也不会看出其中的症结所在。而我担心的是,它已经伤了你的身子。”
“宁儿,我想最好,我们都装作不知道为宜。你不要喝那些药,过些时日你身子好了,也暂时不要回宫了。那种是非之地,能躲则躲。”惟雅沉思了一阵道。“躲?”恪宁苦笑,“若是以前,怎样都好说。如今……”
“如今,你的魂儿啊,有一半都丢在乾西四所了,哪还躲,恐怕自己要撞回去才是真的。”惟雅在旁笑道,“你放心,四阿哥过些日子要陪皇上巡视畿甸。你就多在这儿住几天无妨。省得回去了,你和德妃母之间出麻烦。”
恪宁一听不由得沉下头去。深深的叹了口气。
“皇宫是这样的,这几年你还不懂吗?为了离开太子妃,我用了多少心计,才有今天的局面啊。”惟雅低声用蒙语和恪宁说话。张廷玉见,忙别过头到一边去。恪宁对蒙语反映稍迟钝,便仔细的听着。“可是,现在这种情势,这种手段,拐弯抹角的,我还真是没有见过呢!不会是太子妃,也不像是惠妃娘娘,她不安分,但是没有这么聪明。想得出这种招数的人,诡异刁钻,胆大心狠。我们范不着回去惹这样的人。反正在万岁爷眼底下,看他能怎样折腾。”
她俩嘀嘀咕咕,忽听张廷玉笑道:“你们说将那边的溪水,引到这边来,方便浇灌你们的这些花花草草好不好?”惟雅和恪宁本来满腹心事,被他一说,都忍不住嘻嘻哈哈笑起来。恪宁也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想要回去看胤禛,但却异常的留恋这样的时刻。
“衡臣兄总是有闲情逸致啊!”惟雅调皮的看着他,“是不是先生这几天又没有工夫管你了?整天在你那些姐姐妹妹堆里能混出什么来?”听惟雅的口气如此熟捻,恪宁不由有点惊异,抬头看张廷玉的反映。没想到张廷玉拍拍头道,“哦,以前的惟雅小妹妹现在是五阿哥的福晋,草民如今只能乖乖聆听教诲了不是!”恪宁没听出什么,只觉得他们仿佛很早就相识。然而惟雅虽笑着,眼睛中却掠过一道不为人察觉的哀伤。
黄昏时,张廷玉告辞而去。答应过些日子找好的工匠来帮恪宁整修上善苑。惟雅和恪宁手挽手在园中悠闲的散步。
“你好像和张廷玉很熟悉啊!”恪宁忽然用手轻轻挠惟雅的掌心。
“宁儿,你有没有怪我鼓励你去积香院?”惟雅转头注视着恪宁。“实话。”
恪宁愣了一下,对于惟雅有时候的答非所问,她已经习惯了。但是,她从不希望惟雅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我没有想太多,但我,还是怀疑过你的。”
惟雅低下头去笑了起来,然而,那声音却渐渐变得哽咽。“惟雅。”恪宁靠过去,“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
“是啊。人都会有自己的苦衷。”惟雅偏过脸,恪宁只感觉到她的抽泣。过了很久,她听到她轻声地叹了口气。
“就像你想得那样,我和廷玉哥哥是很久以前就相识的。那时候我还只有这么高。”惟雅抬手比了一下。一脸的回忆。“我阿玛和张大人私交不错。小的时候,就见过廷玉哥哥。那时候,我姐姐惟馨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们姐妹的名字还是张大人给起的呢。我想,也许在很久以前,我们两家就是有意的。”
“你是说,你姐姐和张公子?”恪宁问道。
“是啊。我一直是这样觉得。”惟雅静静笑着。“但是姐姐要想逃过选秀这一劫,可不容易。本来,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是,太子爷却相中了她。”惟雅抿了一下嘴,“后来姐姐她,因为痨病,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