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
“不过,美景是要被人辜负了,才更有意味。”他回头,那么无辜的冲着她笑,就像孩子。恪宁并不觉得那眼神一定有什么意味深长。但是,她却喜欢。
“我来,是想帮你看病的。如果你愿意回去,我想,我能治好你。”
“治好我?”恪宁惊疑的看着张廷玉。“你是郎中?”
“我不是郎中,但你却是药!”
“药?”
“医我的药。”
过了一会儿,他无畏的笑笑,“只要一点点就好,你可以不用特意送给我。偶尔让我看到你,看到你是快乐,心甘情愿,自由自在的过你的日子。就好了。”
恪宁愣了一下,自然的没有往下接话,停顿了一阵,“你要诊脉吗?”她只是简单地问道。她看着他修长洁白的手指,在雨后的阳光中,闪耀着成熟而纯洁的光彩。可是她又回答什么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路是通向何方的,那么,何必牵连其他的过客。关于张廷玉,她是知道一些的。起码是那些他不愿意出仕的传言。相比她们这些身处富贵又身不由己的人来说,他却是那么的闲适,从容,并且,勇敢。
“我听说,令尊大人以宠爱儿子而出名?”当他仔细诊脉的时候,恪宁似是无意中说起。
“父亲对我很严格。”张廷玉没有猜到恪宁的心思,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不是总是叫你‘玉儿’吗?”恪宁故作惊讶地问,仿佛真的听到什么传言。
“是有这么回事情,怎么?”张廷玉不解地问,没有防备她一再的追问
“那我,就称呼你‘玉哥哥’好吗?
张廷玉一愣,随即又笑了,“那很好啊。”他接着继续笑下去,可是,他眼中有一抹细细的失落,浓密的睫毛将它们掩盖住。然而,他一如既往的笑着。“这么说,你想回去了?”
“你的话总这么简短吗?”恪宁说。
“对。”
恪宁低了头去,俯身看着泛着潮气的地。这场雨下了很久。“我会好吗?太医们说这可能是天花。”
“呵呵。”他收回诊脉的手,她手腕的温热还遗留在他的指尖上。过了很久,他说:“你没有生病,豆疹是中毒的迹象。”
“什么?”恪宁一时觉得好笑。自从积香院一事结束之后,已经很少有人注意到她了。就算是多事的太子妃,也因为惟雅的背叛而大伤元气渐渐安静下来。哪还有什么人会针对她。“你说这种话,一定要有根据。不然,我可是会治你罪的!”
“治罪,等你明白了,你要谢我还来不及。”张廷玉撇撇嘴,见惟雅从外面回来,便离恪宁又远了一些。走到屋子的另一头,“这片轩馆没有名字吗?”
“没有,皇后娘娘没有来得及……”没等恪宁说完,惟雅焦急的过来一拉恪宁。在她耳旁轻声道:“他说得没错,宫里有事了。”
恪宁回头看惟雅的表情,又像几年前,她们在一起时那样的沉重而谨慎。自从逃脱太子妃的控制,又利用苏额涅,取得太后的信任之后。惟雅的生活已经渐渐走向她所希冀的样子。富贵,恬淡,安然,静好。然而现实的皇宫,却还是不能让她安心。
“刚刚听说的,惠妃娘娘宫里面少了一个人。叫做寿儿的。”
恪宁摇摇头,想了一下。在她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我不明白。”
惟雅偏着头,想了一阵,“福寿双全四个丫头,是以前太皇太后安排在四妃宫中的人。本来这些年都相安无事的。忽然少了一个,难保他们不会将这个和《雏鸾纪要》连起来想。万岁爷将《雏鸾纪要》捏在手里,却不动声色。不轻易破坏已经形成的局势,是想要后宫安定不出乱子。而那些《雏鸾纪要》上面有名的人,也不会担惊受怕蠢蠢欲动。但是,现在贵妃娘娘有恙在身,苏额涅不再管事了。想出头的自然大有人在。他们就一定要在这件事情上推波助澜。”
张廷玉在那边听听,笑道:“所以,就来个趁乱取胜。搅个浑水,人人都得在里面趟一把。本朝虽说后宫不干政,可现在朝廷里敢说话的那几位,有哪一个又不想来他个里外贯通。各宫的主位们,也难保没有心气高的。各家自有各家的主意罢了。”他慢慢踱过来,“你哪里是得什么天花。这不过是西北草原上一种少见的毒草,鬼灵芝而已。误食的人会生豆疹,类似天花。可是,这事情的真相一旦大白,你这个毒是在哪里中的便是关键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