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已经无话可说,只唯唯应是,看来胤禛一番话将他挫败的颇深。戴铎则一副习以为常,且悲人悯天,“你才晓得厉害”的神气。我是头一次看见胤禛面见外员,不禁佩服戴铎,天天伺候这位大爷,估计心脏磨练得不错了。
“都明白了?明白了就下去吧,回去好好准备,别给你主子丢人。”
年羹尧请了跪安退下去,胤禛则一直看着他从视线中消失,开始朝前头的书房走,一边转头和戴铎说话。
“谁让你放舒辂进来的?你昏了头了!”语气很是尖刻。
戴铎忙跪下答道,“奴才错了。主子教训得是。”
胤禛站住脚,“你有脑子没有,舒辂晕了头居然跑来求我,你更昏聩,居然放他进来!年羹尧来辞我不错,舒辂又不是我旗下的,给人报上去一个结交外官,你是存心给我找事呢?”胤禛一连串的满语说得飞快,听得我十分费力,但语气中的怒气显然可见,连我在一边都听出了一头冷汗。
胤禛接着说,“你怎么回他的?”
戴铎忙说,“我回舒辂,主子从来不会插手外官的事情,想在四贝勒这里撞木钟是万万不能的。”
胤禛哼了一声,“撞我的木钟!就算他是我的奴才,我也容不了他。如此胡作非为,陈汝弼一案,我倒要问他收了谁的好处,铁了心要置人于死地。皇父只是罢他的官,算他好运!王师傅都被他连累了,还想自保。你记着,以后碰上这种事,二话不说给我赶出去。”
戴铎忙点头答是。
“你起来吧,我去后面散散,你去前面准备纸笔,我过一会儿来。”胤禛想了想说,随即带着成安他们向后走。
我赶紧往回撤,运气还算好,赶在他之前回到了福晋房里,那几位还在玩桥牌。
“李姐姐叫牌?”杜衡问。
李氏沉吟了片刻,“七无将!”
众人大惊,五福晋沉吟说,“这牌……我过。”
纳拉氏偏头看了看自己的牌,“叫出七无将来,我也过。”
五福晋说,“那,就定约七无将了。李姐姐定约人。我倒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打出一副大满贯,我还从来没打出来过大满贯呢。真佩服李姐姐,打七无将,一般人不敢打呢。”
“咳,瞎打,你一说,我都怕了。”李氏笑着说,“杜衡,看你的。”
我听得晕晕,突然脑子里反应过来。五福晋这个桥牌,绝对是穿越来的。刚刚想起来,以前听说过七无将,原来抗战时内迁的交通大学学生打bridge打到不亦乐乎,有一天打出一副七无将,被学生铭记了很久,据说此牌很是难得。而桥牌,此时应该还没有发明,奥斯汀小说里都是打惠斯特,没有桥牌!我所记得的桥牌,还是大侦探波洛系列书里的一局!那一局打完后,有一个人被谋杀了……
我百分之八十确定五福晋是现代人。
“李姐姐,我才学,估计帮不上忙。”杜衡笑着说。
“本来就是打着玩儿的,你怕什么?”李氏说。
纳拉氏扭头看我,“去哪儿逛了?你来得好巧,刚刚打得不顺手,现在倒打出一副大牌了。”
“我刚刚去解手,顺便遛了一圈。”
众人继续打牌,我说去找弘晖他们出去了。看着她们打牌想不成事。
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胤禛正往屋里走。
在路边站住请了个安,还未开口,他就问道,“你刚才跑那么快,手帕掉了。” 说完笑着拿出一块纱帕给我。正是我的,赶紧拿回去。
我吓了一跳,不敢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圆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必要圆谎。小心抬头看了看,好像他也没生气,突然觉得很奇怪,刚才脸挂那么长,现在又笑咪咪,嗫嚅着说,“我不知道你们在前面说事情,才过去的。”
他笑起来,“是么?”
我笑了笑,“刚才禛贝勒好凶啊,哪敢和你撒谎。”
他笑笑, “以后别乱跑,知道了?也别乱丢东西。”
我什么时候在圆明园里制造垃圾了?我觉得很奇怪,看见他指着我手里的手帕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也会开玩笑。对他的变脸神功,还是觉得奇怪,“禛贝勒现在挺高兴的啊,怎么刚才?……”
他板起脸,“你倒希望我训斥你?”